那場大火把一切都毀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赤音，聽見大人們因為錢而爆發無休止的争吵。

九井一想起他曾經對赤音的承諾。

“絕對會讓你幸福的！”

在那一刻，站在病床前的九井下定了決心。

‘為了拯救赤音，我什麼都做的出來。’

九井跑到市立圖書館翻遍了那些和掙錢有關的書籍。

他絕望地發現：除了犯罪，他沒有任何可以獲得大量錢的正規途徑。

于是，他開始組建起一批少年搶劫團，有組織有規模地進行犯罪。可是沒用，一個月裡隻攢了幾十萬。

不夠！遠遠不夠！和那筆費用相比，隻是杯水車薪。

錢、錢、錢。還是錢。

他需要很多錢。

巨額的醫療費用快要将這個少年壓垮。

九井狠狠地錘向牆壁，留下一個血色拳印，發洩着内心的絕望和憤怒。

所以當那個奇怪的家夥走到他面前說怪話時，他沒有直接驅趕，而是停下腳步聽聽這家夥能說出什麼好辦法來。

“隻要有錢你什麼都會幹，對吧？無論是搶劫、盜竊，還是為有錢人賣命。”

黑發女孩穿着校服，身形單薄。雖然是疑問句，卻有一種笃定的意味。

九井盯着眼前這奇怪的家夥，狐狸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隻要有錢，我什麼都幹。”

“那太好了，我需要你，九井一。”她笑起來，露出輕松的表情。

“你現在這樣賺錢還是太慢了。我有個更好的法子，你要不要聽一聽？”

這是無可争議的事實，留給赤音的時間不多了，九井焦慮于逼近的手術期，他手裡的錢遠遠不夠。

“有人等不了那麼久，對吧。”

陳述句，叙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但從她嘴裡聽起來卻像某種挑釁。

九井拉住女孩的衣領，一拳砸在她臉上，惡狠狠地說。

“想找事？”

“不……不是威脅，請不要誤會。九井君，我是來尋求合作的。”

她舉起手，微微側着臉，将那道紅痕展示出來，既是示弱又是展示自己的誠意。然後又指向從九井口袋裡露出來的塑料手環，那是醫院陪床人員才會佩戴的東西。

九井下意識把手環塞進口袋深處。

“我這裡有個撈錢的好主意，隻是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需要一個合适的同伴。九井君最近的名氣不小，是最合适不過的人選。”

此乃假話，其實她隻是想找個一次性冤大頭。九井不一定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選，但一定是最适合甩鍋的人選。

但九井沒有辨别出她的話裡是真情還是假意。不過就算是微弱的可能性，九井也會去嘗試。

于是九井松開了她的衣領，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這世界上來錢最快的三種方法分别是，騙，搶，賭。賭，數字和人的博弈遊戲。如果可以，這是最好也最方便的辦法。”

“沒有‘合适’的證件可不能進入賭場，而且用這種方法撈走一筆巨款，很快就會被那些大人物盯上，恐怕最後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他說到最後，語氣略帶嘲諷，刺了一下對方。

九井也考慮過這種方法，但最後妥協于現實。開頭的條件就堵死了九井的念頭，更别提那些糟糕的後果。

她聳肩，“别急啊，九井君，有點耐心……我還沒說完呢。”

“聰明人當然不想沾得一身腥，所以這個方法不适合我們。倘若有高度化的集權部隊，搶錢也是個來錢快的法子，但是要組建那種高效率的部隊，暴力是不可少的硬通貨。不然，也隻是像九井君那樣不成氣候的小團體，所以擺在我們眼前的隻有一個字，就是騙。”

她把手指放在唇邊，露出一個微笑。

九井被引起了興趣，走到她身邊拉進距離，背靠着牆。

“說來聽聽。”

“騙有錢人，要學會篩選冤大頭群體……你别懷疑啊！可别小看這裡面的學問呢！東京有這麼多有錢人，銀行家、财閥的大老闆，社會能量太大，騙起來善後太麻煩。要騙就騙那種幹灰色行業，隻能吃了個啞巴虧的有錢人。”

“騙極道？”九井挑眉。但他也沒說不能做，隻是謹慎地提出這種可能性。

笹川搖頭，“那太危險了……更好的人選是牛郎和拉皮條的中介。”

牛郎、皮條客、極道通過層層盤剝女性，供養出一條完整而暴利的産業鍊。

牛郎通過PUA話術将女性身上的錢全部榨出來，然後将沒錢的女性介紹給中間人，也就是皮條客，配合牛郎誘導女性去借“商業貸款”——俗稱高利貸，高額的債務還不起怎麼辦？為了不影響征信，還不起貸款的女性被中間人介紹去極道“下海”。

九井恍然大悟。這确實是一條美味的肥魚。那些牛郎和中介确實富得流油，是個好下手的對象。

日本這個國家，用女人來賺錢的曆史由來已久。發達的風俗業成為這個國家的名片，到處可見的色情雜志、遊走于歌舞伎廳的案内人，龐大的AV産業。風俗業和極道相互勾結，是一條趴在那些可憐人身上的貪婪水蛭。

風俗業對于政府來說是快不小的蛋糕，甚至于風俗業的年稅收可以抵上日本一年的國防軍費支出。為了更好地管理風俗業，1965年政府出台《賣春防止法》規範行業。

“他們可以騙女人，我們也可以騙他們。”

“騙專業騙子的錢？有難度。”

她緩緩道出自己的計劃。牛郎通常和中介有着密切的關系，而這種密密麻麻的關系網正是可以利用的點。用高息利潤為誘餌，包裝某項業務，吸引他投入資金，再付出充足的回報，以此獲取某個行業中流牛郎的信任，再借他的關系網吸引更多後來的投資者，由此形成金字塔的架構，最後等這條鍊條越發龐大，就可以卷款跑路了。

聽完笹川的計劃後，九井想起曾經在圖書館借閱過的書本上讀到過類似的騙局。

“龐氏騙局？”

笹川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