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時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異樣,凝望着站台對面,在黑漆漆的森林陰影下,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接近她們,“噓,不要說話,仔細聽。”
衆人瞬間鴉雀無聲。
“你發現什麼了?”
裴霁小聲提問,微微弓起身體,右手揣在口袋,緊緊握住一個骰子。
身旁的宣清手心滲出冷汗,一種莫名的心悸感從黑暗中傳來,“快跑,分開跑,等等我們不…”
“往森林裡跑,兩兩分開!”
似是意識到危險即将降臨,嬴時的聲音驟然響起,直接拉起離她最近的吳奶奶,向軌道前方狂奔而去。
“什麼?”吳奶奶還有點懵,雙腿不由自主地動起來。
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從森林傳來,看到獵物四散逃離,怪物不再躲藏,起身一躍落到幾人之前所在的站台上。
“嘶!”
眼前的怪物看起來像是鳥和人類的集合體,瘦骨嶙峋的身軀上覆蓋着淩亂的白色羽毛。
它的脖頸處垂着一塊銘牌,距離太遠,上面的信息看不真切。
張開殘缺的雙翼,怪物發出怪異嘶啞的叫聲,閃着寒光的尖銳鳥喙猛地朝幾人襲來。
裴霁的心跳開始加速,沒有慌不擇路,順手拽上僵硬在原地的宣清。
她清晰感受到宣清發顫的手指,不太理解看上去聰明理智的宣醫生怎麼會怕到這個地步。
每個玩家不都應該知道來到這裡會面對“獸人”嗎,“塔”怎麼選中這樣的人…她不能被這種人拖累。
裴霁沒有時間多想,怒罵道,“你還愣什麼呢!”
生死危機關頭她爆發出巨大潛力,拉上宣清一起,二人跌跌撞撞朝後方群山方向逃命。
*
雲天止順着軌道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回頭已望不見隊友的身影。
落葉覆蓋大地,踩上去軟綿綿的,沒有任何聲響。
她一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馬上選擇返程,越是往回走步伐越是緩慢。
“果然。”雲天止停下腳步,蹲下身子撿起一片樹葉,“到了恐怖片經典橋段迷路環節,沿軌道走了這麼久都沒有盡頭。”
“按照現在的說法,鬼打牆嗎?”她思索着起身,正好瞧見遠方一道身影朝她走來。
微風拂過茂密的枝葉間,發出“沙沙”的聲響,柏玺緊皺眉頭,判斷起她現在所處的環境。
又有聲音了,這意味着什麼。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一旦有這種感覺,往往不會發生什麼好事,邊思考邊打開面闆進行存檔。
“等等,那是什麼?”
柏玺一愣,剛才想的太快,沒看清之前一個存檔的内容就被新檔覆蓋。
未等她細想,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柏玺精神大振,連忙上前幾步,待看清人影後,隻覺得天昏地暗。
又是這個叫雲天止的女生,和12号阿姨一起,一周目莫名其妙地針對她。
不對,萬一這位是個假的怎麼辦?
各種恐怖場景在腦海中浮現,還未等她開口,雲天止上前一步,搶了她的台詞,“11号?你是一個人嗎?證明你的身份。”
柏玺扯出一個笑容,這畫風還是和她印象中一樣的直截了當,不愧是2号。
她一咬牙,剛想怼回去,卻感受到熟悉的聲音消失術。
異常僅維持一秒不到,若不是她早提起十二分精神,幾乎不可能發覺。
柏玺瞥見雲天止挑了挑眉,二人相隔不遠,彼此試探的意味明顯。
她沉吟片刻,開口道,“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沒有。”雲天止目光微閃,“你想說什麼?”
柏玺為展示出自己的誠意,簡單叙說一遍自己遭遇過的事情,合作是她們現在唯一的出路。
分析完這些事,雲天止沒露出什麼表情,主動向柏玺靠近,“嗯,思維敏捷,叙事有條有理,你應該是個活人。”
柏玺眉頭輕蹙,這算什麼誇獎,幹巴巴地道,“謝謝…我們先交流下情報吧,落單很危險。”
兩人臉上相似的面具成為确認同伴的關鍵因素之一,她們握手言和,決定相伴同行。
沿着雲天止來時的路前進,不多時,她們便發現到異樣。
“那棵樹上的是…”柏玺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左側路旁一棵樹上有道明顯的劃痕,不像是武器造成,倒像某隻動物用它鋒利的爪子狠狠劃過,從痕迹上來看左深右淺。
“它”是要去林中深處。
“不是獸族,力道太淺了。”雲天止默默擡手,上下比劃着痕迹。
“像是獸人,它們的身體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高度也對的上。”
獸族、獸人,又是新名詞。
“它在追着什麼?是陷阱?還是有人在給我們指引方向?”柏玺低頭沉思,深知自己的人設是扮做遊戲裡原住民,最好是做符合NPC身份的事。
她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樹幹上劃過,忐忑不安的同時有股隐約的雀躍。
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這具身體力量提升之大,哪怕血條在危險線上,無端有一股奇特的自信心。
“走,去看看,這東西剛離開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