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呸的一聲吐出嘴裡的鮮血：“是你先殺了我爹，我不過是為了報仇而已。”當然再順便拿點好處。

“你爹？”林至夏疑惑。

“我爹是星月宗長老崔恒。”

林至夏點點頭，難怪她會這麼拼命，可剛到萬窟城時，她明明就是易容狀态，她怎麼會認出她，還是說甯文淵一早就算到她會來這裡？

不過她記得崔恒隻有一個兒子才對。

秀秀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伴随着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她低着頭陰恻恻地笑了：“沒錯，我就是那個被你拒絕收徒的崔秀人。”

“......”幸好兩世她都沒有答應收徒，這不男不女的東西，她可真是太有遠見了。

“你！”崔秀人本以為林至夏會露出哪怕一絲絲的愧疚，沒想到她竟然會露出一臉幸免于難的得意。

若非她三番兩次拒絕收他為徒，他也不會獨闖萬窟森林，更不會吸收到大量陰煞之氣，毀了靈根不說，還變成現在這副不男不女的樣子。

“你不要冤枉我，我可沒教你怎麼做女人。”看着眼前明顯陰柔的男子，林至夏悄悄拉了拉雲離胸口的衣服，非常幹脆地撇清自己的幹系。

崔秀人被氣得臉色越發蒼白，擡手放出身上的陰煞之氣：“在這方幻境裡我确實打不過他，可這裡不止這一個幻境，在萬窟城，我才是主宰！”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崔秀人開始主動破開雲離的幻境，可是雲離根本就不願意出去，他破解起來遠沒有拉雲離進來時那麼簡單。

林至夏記得很清楚，韓允曾說過，整個萬窟城就是一個巨大的幻陣，倘若出了這個幻境，單憑她和雲離兩個人，應付起來肯定極為困難，關鍵外面還有一個韓允和修仙版喪屍——魏成。

現在崔秀人之所以沒有将兩人拉進來，多半還是因為雲離根本不允許其他東西進入他的幻境。

“你控制幻境，我去殺她。”林至夏簡單交代，拔出流銀劍就要往上沖，剛做出沖鋒的起勢就被雲離攔腰抱住，險些丢了一個大臉。

她轉頭看向雲離，輕聲呵斥：“放開！”

雲離身體輕顫，乖乖地松了手，隻是眼底的不安再次流露出來。

林至夏裹挾着寒冰之氣沖向崔秀人，淩厲的氣勢一如她冰冷的氣息。

兩相交手，崔秀人很快就再次敗下陣來，身上的陰煞之氣愈發濃郁，如同黏稠的漿糊，漿糊滴答落到地面，黑乎乎的一坨慢慢暈開。

不消片刻，幹淨的地面就到處都是巴掌大的黑印，黑印交疊，從一坨彙聚成一灘。

遠遠看來，幹淨的地面就像是一顆癞子頭，難看就算了，還散發出腐爛的惡臭味。

林至夏下意識地幹嘔一聲，擡手就要封住自己地嗅覺，卻在擡手的一瞬僵住，腦海中想起萬窟大森林裡，雲離第一次徹底入魔的樣子。

那是的雲離也是在吸入大量陰煞之氣後，突然入魔。

林至夏心底一驚，轉頭看向身後，雲離的眼眸已經完全變成紫色，嘴巴一張一合，好似魔障般喃喃自語。

糟了。

她再也顧不上熏天的惡臭，對着崔秀人發動更加猛烈的攻擊。

崔秀人惡劣地笑道：“隻要萬窟城的大陣還在，你就不可能徹底殺死我，而你每殺問我一次，我體内的陰煞之氣就會以更快的速度爆發。”

聽到這話，林至夏瞬間停住攻擊，她不知道崔秀人的話是真是假，可她不敢賭，隻能改用靈力禁锢他身邊逸散的陰煞之氣。

崔秀人見她累得臉色發白，又忍不住笑了：“沒用的，為了穩住這個幻境，他的靈氣已經無所不在，隻要他不肯放我出去，陰煞之氣就會一直侵蝕他的身體，到時，誰也别想活！”

林至夏臉色難看，先前她害怕雲離入魔變成前世的雲離，現在既然知曉他有前世記憶，她自然不再畏懼。

可這裡有天道存在，那入魔終究不是正途。

若隻是一個小魔頭，她也不是護不住他，可以雲離的資質，那絕對是一個毀天滅地的大魔頭，若被天道察覺，難道不會有事。

“放心，死的隻會是你。”林至夏冷冷地撂下一句話，抽身回到雲離身邊，“雲離，你帶我出去好不好？”

雲離深紫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林至夏：“師尊要去哪？你不是答應要跟我成親嗎？”

這要她怎麼說，說他們現在不過是在幻境裡，其實成親什麼的全都是假的？

雲離将她眼裡的糾結盡收眼底，也對，是他逼死了師尊，雖然他用時間回溯救回了她，可他也讓整個星月宗陪葬了，師尊不原諒他是應該的。

“砰”的一聲，雲離雙膝跪到地上，虔誠地磕頭道：“師尊，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