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和他們一同用過飯後,沒有多留。
晚間的風燥熱無比,太陽雖然消失了,可留下的影響巨大。
暑氣從地面蒸騰浮出,沒有水的澆濕,一直埋藏于地表之間,無法消失。
哪吒的房屋并不算高,隻有一層,陽光暴曬過後變得格外悶熱,夜間少有的涼風吹也吹不進來,也就造成房間跟焖爐似的,奚蓮言剛洗過的身子很快又被汗水浸濕。
奚蓮言穿着很清涼的趴在榻上,等身下那處草席被她焐熱後,她像一隻樹懶一般,慢慢地爬到另一處微涼的草席上,祈求這能給她帶來一些涼爽。
效果微乎其微。
面對難以忍受的酷熱,奚蓮言不禁想自己會不會還沒等到哪吒自刎,龍王降雨,就先熱死了?
硬抗對于一直生活在現代空調,電扇的奚蓮言可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酷刑。
哪吒拿着奚蓮言用羽毛修剪黏貼的扇子,呼哧呼哧的朝着半死不活的女孩扇風。
其實風也是熱的,算了,有一點兒算一點兒吧。
哪吒自然不是白給她扇風的,奚蓮言求了好久,加上看對方着實可憐,哪吒才答應的。
“說好了,等天氣涼快了,你就一定要陪我玩……”
話說一半,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哪吒頓了頓,奚蓮言奇怪的擡頭望門口處看去。
大半夜的,會是誰來找他們?
“誰啊?”
“哪吒,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門外傳來李靖的聲音。
哪吒不想搭理,也沒有回音。
奚蓮言很尴尬,剛剛她嘴太快了,直接反應出聲,現在默不出聲的話,會不會不太好啊?
李靖似乎是有緊急要事同哪吒說,再次敲門,動作急促。
他知道裡面有女子在,所以沒有直接闖進來。
“蓮姑娘,要是哪吒睡了,麻煩你将他叫起來,我有要事與他商量。”
看來是真有事,奚蓮言看了看身邊側卧這着,撐着腦袋,有一下沒一下,松弛的晃着扇子的哪吒。
“要不你還是出去看看吧?萬一是很重要的事呢?”
“切,他會有什麼好事找我,我懶得理他。”
話雖如此,哪吒還是咂着嘴,一臉不耐地翻身下床,出門了。
奚蓮言看着這嘴硬小孩,無語的撇撇嘴。
她算是知道了,哪吒這小子做事非要人哄着,勸着才行。
房子的隔音做的挺好的,門外父子倆交談的聲音模模糊糊,奚蓮言沒聽清二人之間的交談。
這次倒是沒争吵起來,兩人的語氣都很平穩,也就是交談了幾句,哪吒便輕柔地關上門,迅速地怕上床榻。
小孩子的體溫很高,哪吒還是男孩子,跟個小火球一般,要是冬天,奚蓮言絕對願意抱着他入寝。
可現在太熱了,隻是靠近些,她便感受到對方高溫的肌膚。
“離我遠點兒,你身上好熱的。”
奚蓮言越是這樣說,哪吒越是要靠近她,黏糊糊的貼在她身側,賤兮兮道:“不要,我就要挨着你。”
奚蓮言拿他沒辦法,隻得自己默默往後挪,希望二人中間能拉開距離,讓肌膚之間的熱氣少傳遞一些。
奚蓮言問哪吒:“你父親找你說什麼事了?”
哪吒見她不躲避,似乎已經接受二人相貼,溫度交換的事實,暗爽道:“沒什麼大事,我不是會控水術嘛,最近地裡太幹了,天氣又熱,陳塘關百姓每日都要去地裡給莊稼澆水,中暑的不少。”
“就算是日日澆灌,就隻是淺淺的打濕地表一層罷了,根本不管用。”
陳塘關大旱,哪吒身為總兵兒子,自然要出一份力,哪吒會控水術這事奚蓮言知曉。
庭院中那棵格外茂盛的山茶樹便是最好的佐證。
可哪吒也說過他無法為整個陳塘關降雨的事,奚蓮言不解道:“你不是說不行嗎?”
“這個方法治标不治本,别看院中那棵山茶活的那麼好,要是再不下雨,就算我天天細心照料,總有一天它也會枯死的。”
奚蓮言知道,應該是哪吒施法降下的水中缺少了雨水中帶有的微元素,當植物缺乏到一定程度時,各種各樣的疾病便會出現,最終還是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父親讓我明天去田裡給莊稼施雨,看來老頭也是被逼無奈了,不然怎會好聲好氣的來求我。”
哪吒對于李靖前來請求他的事感到得意,雖然二人一直針鋒相對,可哪吒對于幫助陳塘關百姓的事還是一口答應了。
他是個心善的孩子。
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奚蓮言心中一片擔憂:“這樣大範圍的施法會不會太勉強了。”
哪吒聳聳肩:“是有點兒,畢竟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但勉強一試還是可以的,大不了結束後在榻上和你一起躺幾天,反正天氣太熱,你和我也不怎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