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黑貓回到了他的巢穴，并且在最親近的人提到自己的叛逆曆史時有點不好意思。在他的情緒最激烈的時候，他曾說過一些近乎自暴自棄的話，阿福勸了又勸，最後留給他一個黯然拭淚的背影。

在那一刻，布魯斯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刺傷阿福的心了。雖然他隻能對着一個人說出最真實的情緒，但阿福連這樣的一個人都沒有。阿福在用一個人的心靈容納兩個人的煩憂，最多隻是偶爾說點英式嘲諷，但從來沒有用激烈的情緒刺傷已經傷痕累累的布魯斯。

“我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你想戰勝世界上的魔鬼，你得先戰勝自己。”又一次，在阿福擔心布魯斯會在戰鬥中不顧及自身時，布魯斯半是承諾半是安撫地說。他言而有信，盡管曾多次受重傷，但他從未放棄自救，永遠追尋一線生機。

阿爾弗雷德溫和地看着像液體一樣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的高大男人，說：“您可以再磨蹭一會兒，正好可以直接吃早飯。”

“我去睡了，晚安，阿福。”布魯斯停止撒嬌，氣呼呼地站起來。夜巡後他已經洗過澡了，此時隻穿着T恤和短褲，頭發淩亂地豎着。

“晚安，老爺。明早我會烤您喜歡的蔓越莓司康。”金牌飼養員阿爾弗雷德非常擅長哄貓，隻用一句話就讓布魯斯乖乖朝卧室走去。

發布會之後，奧德莉和達米安去哥譚圖書館還書。哥譚的圖書館系統設計得非常完善，而且藏書數量完全不輸紐約。奧德莉習慣去老城區的那一家，因為它的内部布置最複古，非常有讀書氛圍。

一些調查員在俗世也很有知名度，他們的筆記甚至成了暢銷書被再版數次。當然，普通的讀者以為自己看的是冒險小說，隻有研習無形之術的人才能讀懂字裡行間的真正含義。

奧德莉最近借的一本書是調查員H. P. 洛夫克拉夫特的《神殿》，其内容基于卡爾·海因裡希中校兼潛艇艇長的手記編輯而成。這位二戰時的德軍中校曾近距離接觸了某位外神的神殿，在所有的部下都因不可名狀而瘋狂後，他竟然還能留下有條理的文字記錄思維。潛艇後來在海洋中緩慢漂到尤卡坦半島沿岸的海域，又被H. P. 洛夫克拉夫特發現和探索，中校的筆記才得見天日。

這本書奧德莉其實已經在學校讀過，但在哥譚圖書館看到另一個出版社的版本，便想讀一下看看是否有什麼不同。有時候出版社編輯會根據自己的想法做一些小改動，他們自認為是在“潤色”文字，但實際效果可能是造成内容上的小錯誤。

重讀《神殿》，奧德莉仍然覺得與其說中校的意志堅定到足以抵抗邪神的侵蝕，倒不如說他已經是德意志帝國的狂熱信徒，那種狂熱已經足以壓過其他一切。

在奧德莉還書之前，達米安也讀了一遍，感覺那位上校已經瘋狂而尚不自知。他還分享了蝙蝠俠的類似經曆：“正義聯盟也在任務時造訪過某處廢棄的神殿，當時除了其中一位，在場的另外幾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

“超人如果在場的話，一定是受到影響的成員之一。”奧德莉對超人很有好感，也承認他很強大，但他對精神系魔法的抗性不足也是相當出名的。超人不止一次被精神控制而公開做出一些尴尬舉動，記者們毫不留情地拍下高清影像，引來群衆善意的嘲笑。

“蝙蝠俠接受過專門的訓練，但據我所知，沒有任何人能做到他那樣。”達米安的消息來源是他的外公雷霄·奧古，也即刺客聯盟的首領。蝙蝠俠在遊曆時期曾經隐瞞身份做過雷霄·奧古的弟子。兩人之間的感情很複雜，比塔利亞與蝙蝠俠之間的感情還複雜。可以說雷霄·奧古對蝙蝠俠又愛又恨，也可能是由愛生恨。

雷霄·奧古經常對着達米安批判蝙蝠俠不知感恩，但語氣中的贊賞之意是藏不住的。達米安在成長過程中每日聽着蝙蝠俠的豐功偉業，對蝙蝠俠十分崇拜，為此在剛來哥譚時還與大哥迪克打過幾次架，因為迪克總是偷偷地給達米安講布魯斯的糗事，希望以此拉近和小弟的距離。

可惜事與願違，達米安認為迪克的行為是在挑釁，一言不合就拔刀，追得迪克滿院子亂跑。倒不是迪克沒自信打過達米安，隻是達米安太年幼了，和他打架有一種拳打幼兒園小朋友的尴尬感，哪怕這個小朋友其實非常能打而且下手狠辣，身高雖矮，但捅人腰子毫不手軟。

“蝙蝠俠沒有什麼狂熱信仰，他隻是擁有人類最強大最堅定的意志。”奧德莉完全不需要讀條，立刻開始狂吹蝙蝠俠。“那些外神什麼的，在蝙蝠俠面前都不堪一擊。”

“倒也不必這麼誇張……”在奧德莉面前，達米安這個曾經的蝙蝠俠狂熱粉絲也不得不甘拜下風。他現在仍然很崇拜蝙蝠俠，但近距離的接觸讓他心中的蝙蝠俠走下神壇，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