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邊界人群稀少處，二人停下腳步。

孫鶴甯不知說了什麼，使溫玉照低下頭側耳聽。

溫玉照比孫鶴甯高一些，又是背對着，兩人的表情都看不清。

他回過頭面對着孫鶴甯，似乎在回答剛才的話，大約是說完了，擡起頭準備走，卻被抓住衣服拽了回去，許久沒動作。

沈初弦放下望遠鏡，五官相互排斥着做不出表情。

好像在接吻…

看着是被強迫的。

可是…

為什麼沒有推開？

你喜歡他嗎？喜歡男生嗎？

不是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

為什麼和他…

莫名的情緒不知持續了多久，溫玉照回來也不知道。

“沈初弦，你今天怪怪的。”

溫玉照雖然先前有些氣惱，此時還是先開了口。

“沒有吧，你覺得我怪了嗎？”

他嘴角笑意牽強。

“怎麼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不是，你不用管我了。”

“…”溫玉照皺起眉，覺得他不是會無故說出這種話的人，“我今天做了讓你不開心的事？”

“沒有…抱歉我有點累。”

溫玉照失了表情，嗯了一聲在他身邊坐下。

“沒關系。”

“真的沒事嗎？哥。”

盛衍擔憂地看着對面的溫玉照。

“沒事的，小衍。”

“可是你們都一個星期沒有在一塊吃飯了。”

這一周盛衍和朋友約好，都陪着溫玉照，同時也承受了某人一周的監視…

偏偏他又不開口，溫玉照也不再管他，本來天就有點冷…這下好了，大寒。

“沒關系。”

又到社團課。

溫玉照獨自坐在教室，又留得晚了。

上一回這麼晚，還是下雨天。

他從社員雜物櫃中取出自己的作品——不算很好的人像。

撫上發頂，已經幹透了。

并不想丢掉，但被發現的話會更讨厭自己嗎？

看向窗外，又打開手機反複刷新天氣，也等不來驟雨。

希望你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不，

希望你可以繼續關心我。

将雕塑放回原位，走出教室鎖好門，在樓梯間看見了一個人。

沈初弦擡起頭，對上台階頂上那人的視線：“我等了你好久。”

“你可以告訴我。”

他走下階梯，站在沈初弦的對面。

“為什麼丢下我…”

“？”

看着他的眼睛，溫玉照又想到那隻委屈哼唧的小狗。

那時初中住校，小狗第一次與主人分離，以為被抛棄，再見到時腳步躊躇，似是生他氣，又像害怕他冷眼。

“我沒有丢下你，你從哪裡冒出來的想法？”

細語落在耳邊，沈初弦眼睛一酸，泛了紅。

“我看見了，你和孫鶴甯…接吻了…”

“？！”

他錯愕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睛比任何時候都圓溜：“你哪裡看到的？”

“運動會你去找他的時候，在操場上…他抓着你的衣服親你。”

“…”溫玉照歎出好大一口氣，“你去當狗仔的話應該能賺好大一筆。”

“沈初弦，你聽着，我和孫鶴甯是正常朋友關系，那天他跟我談些事情，隻是着急了才抓住我的，我們沒有接吻。”

“真的嗎…？”他那雙黑眸亮起光，還得寸進尺起來，“那你們聊了什麼？”

溫玉照覺得不是什麼不能告訴他的，也沒保留：“他從他舅舅那裡聽到我們家族最近可能不太平，讓我小心點。”

“我不希望他摻和這些，讓他不要再關注，也不要去問他家裡人，所以他才一時心急抓住我。”

“什麼不太平？”沈初弦抓住關鍵點。

“晚點說這個，還有别的疑問嗎？”

“沒有了！原來是誤會，我還以為你和他在一起，就不會和我玩了。”

“笨…我說過不許早戀。”溫玉照戳了戳他的腦袋，“那麼換我了，你對我瞞了什麼事？”

“啊？什麼什麼事…”他聲音漸漸低下去，顯而易見的心虛。

“沈初弦，我生氣了。”

“那天我拿的是第二。”

“你沒有認真看我，還瞞我，對我撒謊。”

一字一句敲擊着沈初弦，他感覺心都在發顫。

“我…”他猶豫着不知如何開口，思緒發亂，直到闖入那片夕陽驟然放晴。

“其實…你去投标槍的時候，有學妹來問你的聯系方式。”

“我們沒給，但是…我讓她加我了…”

溫玉照如今也能琢磨出一些他的腦回路：“加你做什麼？勸她别來認識我？”

“呃…差不多？我怕你回來後，跟她碰上加了好友…我不想…”他小心翼翼看着溫玉照的表情，發覺不對勁後如臨大敵，“你生氣了？”

“嗯，你當時應該是沖動了，但你也知道她找我是想做什麼，你可以直接對外說我沒事不加人，但你給了她希望。”

溫玉照神色認真，仿佛是沈初弦負了人家：“做了錯事，給人家道歉。”

“怎麼辦…”

“不敢認了？”

“好丢人…”

“剛開始怎麼不想着丢人？”

溫玉照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對不起…我現在就道歉(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