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邊的茶壺裡加了兩塊冰糖繼續煮。
“這個龍眼好像死掉了,硬硬的。”
林頌一看了眼唐雲書手中的幹桂圓:“嗯,是有點吓人了,你别吃了。”
沈初弦巴巴地看着溫玉照手中的茶杯:“甜嗎?”
他面前放着熱騰騰的牛奶,沒什麼甜味。
“甜,你喝不了。”
“一口…”
“茶葉本身對你也不好的。”
“好吧…”
見人眉眼低下去,默聲烤着闆栗,剝好放在他的手心:“可以嘗一個。”
沈初弦握着緊了緊手指,但熱氣流失得快,于是他丢進嘴裡咀嚼,騰出手牽住他:“好冷。”
指腹磨着他的手背,最終緊扣住:“現在呢?”
“很舒服。”
“哎呦…”
唐雲書将水撒了一地,“對不起!”
溫玉照看他人沒事兒,心平氣和地道了沒關系,感謝他讓這兒升為海景房。
“诶我記得盛衍家就在海邊吧,算海景房嗎?”
“不算啊,小區裡什麼都看不見…不過陸修遠家能看見。”
“?”
溫玉照注意力全然被吸引,“陸修遠家?”
“嗯…之前他不是請過一次假嘛?我跟他家在一個小區,他拜托我幫忙送了試卷過去。”
盛衍對他全盤托出,“不過我都沒注意到,他竟然也住那邊。”
梁辰眉飛色舞地喏喏叫喚:“我說什麼來着?”
“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沒說嗎。”
沈初弦鄙夷地看着他。
“哎,話是這麼說,但我那時候就是這麼個意思。”
陸修遠…看來得了解一下。
這日過後,溫玉照留心那邊的多了。
發現這人跟沈初弦一樣,老盯着同桌看,别的倒沒抓到什麼。
陸修遠是從3班分來的,孫鶴甯大概了解些。
“陸修遠?他不是跟沈初弦一個初中的嗎,沈初弦他們不知道嗎?”
“他們都不知道。”
“盛衍也不知道?”
孫鶴甯略顯誇張地瞪着一隻眼,一大一小看他:看來還是我知道得更多嘛,嘻嘻。
“嗯,可能不在一個班?”
“在啊,他們幾個都是一個班的。”
溫玉照眉梢跳動,但也聯系不上這些人的關系。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他來煩你了嗎?唔…陸修遠這人存在感還蠻低的,不過看着就很有心機啊,比沈初弦還壞的一個人。”
他嘴巴一張就開始胡言亂語,搖着腦袋說得頭頭是道。
“嗯…有些事需要證實一下。”
“什麼事啊…哎!”
“聊什麼呢。”
孫鶴甯的腦袋被一隻手覆上,一下一下順着,“小甯。”
“林漾!都說了多少次不準這麼叫我!”
孫鶴甯啪地打開林漾的手,“高三了還一點都不懂事,天天瞎跑。”
“想來見見你怎麼了?”
林漾蠻不在乎地收回手,“他是…?”
“溫玉照,初中同學。”
他自介後見那人笑得莫名。
“你好,我是林漾,小甯的朋友。”
“嗯,你好。”
“哎呦你快回去備你的考吧…”
“我才剛來诶?”
林漾作了副可憐樣,“這麼快就趕我走?”
溫玉照對他觀感不差,隻是那笑意味深長了些,琢磨起來怎麼覺得有些谄媚:“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林漾頓時又堆上親切笑容:“慢走哦。”
“好吧——
你煩死了,趕緊回去啊!”
聽着身後的打鬧,溫玉照輕輕笑出聲。
“怎麼笑得這麼開心,孫鶴甯說什麼了?”
“沒有,見到他那學長了。”
“學長?”沈初弦又貼着争上,“他和你說什麼了?”
“我是笑他跟孫鶴甯相處方式。”
“嗷~”
“對了,孫鶴甯說,陸修遠和你們是同校同班的。”
“哈?不是吧?”
沈初弦顯然也是驚到了,“我怎麼不認識他…梁辰、何煦,你倆記得嗎?”
“不啊…不過初中我們幾個跟班裡本來就不怎麼熟,可能真給忘了。”
“嗯,那時候不是都怕沈初弦麼,我們幾個跟他一塊兒玩的都不怎麼招人喜歡。”
“诶等等。”梁辰一手握拳捶在掌心,“姓陸的好像是有一個,但不叫陸修遠啊,叫陸安,難道改名了?”
“不管怎樣都很詭異啊,總感覺他像是會把盛衍誘騙去做什麼然後狠狠甩掉的人…”
“不許胡說…”
溫玉照止了幾人胡思亂想,“再觀察一下。”
盛衍與他關系倒是好了起來,溫玉照見他高興也跟着樂,暗着探那人底細。
這些日子累得慌,終于冒了汗,太陽叫嚷着要溫玉照休息,減去些事兒幹,于是沈初弦的石膏可以拆了。
那條小腿又幹又瘦,整個細了一圈,不過與常人比還算正常的。
“在家慢慢練習,兩周後再嘗試下地。”
沈初弦躺在床上,膝蓋和腳踝僵硬得很,現在還不能彎曲。
“不要急,慢慢恢複。”
“好,我感覺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他說完忽地想起什麼,神色低落下去。
“怎麼?舍不得我?”
溫玉照隐隐透出笑意,“好了也可以繼續住在這。”
“這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的,就是住上一輩子也不會有人說你。”
眼中也映着笑,輕拍他手背。
“你真好,認識你好幸運。”
“是我好幸運。”
先不說救了自己,就是那第一場雨,也夠溫玉照記他好久。
“溫玉照。”
“嗯?”
“我們倆真的能上一個大學嗎?”
溫玉照思忖片刻,大概是月考的事,沈初弦考得不大理想,情緒比往常低落得多,他倒覺得是身體原因影響得大。
“等你徹底好了,我再好好幫你補補。”
這些日子礙于他的身體,溫玉照沒壓力他,隻是在他跟前帶着學,實在累了就休息。
“沒想到有一天我還會憂心自己的成績…照我媽的話來說我原來就是東邊兒不亮西邊兒暗,沒一個拔得出頭的,不過整體成績也還行,沒什麼高要求。”
“還有什麼沒想到的?”
溫玉照坐在他身邊陪着說話。
“還有啊…居然對一個人有這——麼強烈的、想做他最重要之人的情感。”
話音未落就聽人笑,嘴角弧度完美,眼睛也化作月,牽引玫瑰綻放。
“我也是。”
沈初弦又覺得胸腔内癢癢的,似乎細胞在放煙花,一處落下一處又起,撓又沒處撓,恨恨地咬緊後槽牙想找個地兒磨。
“假如,我們真的不在一個學校,但至少都在池城,那我們每周都見上一面。”
“我想見好多面。”
“那我們住外面?做室友,每天都見。”
“那可要考得近了,不然還要趕早八。”
他憂慮着,也惦記溫玉照是個愛好健康睡眠的人,
“你好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吧?”
“看見你好起來,我就休息得好了。”像哄孩子般恬淡開口。
“現在睡個午覺吧?”
他邀着溫玉照上床,如今拆了石膏,且溫玉照睡覺安分從不亂動,睡一張床也問題不大。
“多大人了還一起睡覺?”
溫玉照點了點他的額頭。
“之前不也一起睡過麼?陪我睡個午覺吧。”
“那回是沒法才一起的,不過今天可以破例陪你一次。”
“你不是說不會破例的嘛?”
“…”
“哎…哎!我錯了别走!”
沈初弦連忙拉住人,“我不說了,不說了,陪我。”
終于哄着他來,側躺着面對自己。
兩人依偎着,散發相同的香味,溫玉照擡眼,将手心輕放在面前人的眼睛上方。
“睡吧。”
沈初弦将他的手捧在胸前,抵着那淺發,眼眸映着發色黑得驚人,
“溫玉照,你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