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照的動作看上去确實是那麼回事,專業得像是昨晚進修過的。
咔嚓聲響起,沈初弦透過鏡子觀察着頭發,涼意從太陽穴移至眉骨,兩人成了面對面地姿勢,這下隻能看見溫玉照的臉頰,那顆痣就在眼前一晃一晃的讓人想捉住。
“眼睛先閉上,等下會有很多小碎發。”
溫玉照的聲音近在耳畔,沈初弦閉上眼隻覺得别的感官敏感許多,已經聞慣了的香味怎麼現在讓自己有種奇異的感覺?
他現在離自己有多近、他有沒有感受到自己變換頻率的呼吸、今天身上沒有奇怪的味道吧…
喉結默不作聲滾動着,細嗅面前人的味道。
溫玉照放下剪刀認真端詳着發型與人的适配性,心中默念再修一點點,拿起牙剪再度下手。
當一小撮頭發被剪了下來時,他愣住了,瞧瞧頭發,又瞧瞧手中的牙剪…不,并不是牙剪。
“……”
“嗯?已經剪好了嗎?”
沈初弦還閉着眼,溫玉照嗯了一聲輕輕将他臉上碎發掃幹淨,接着手心覆在他的雙眼上:“沈初弦。”
他聲音異常冷靜,沈初弦心中一驚:“怎麼了?剪得不好看嗎?”
“我不小心把你劉海剪沒了。”
“什麼?!”他大驚失色下拉溫玉照的手想要查看,“我看看??”
溫玉照的手放下那一刻,完整的劉海露了出來。
“這不還在呢麼?”
“其實是這裡。”溫玉照指了指角落處的缺角,“我拿錯剪刀了,抱歉…”
“哎呦吓死我了…就這點還好。”
他正扒拉着安心欣賞發型,忽然瞄到溫玉照抿起的嘴角,“你在笑我?”
“沒有。”
“我剛剛明明看見你憋笑了!”
沈初弦湊近去看,卻忽然被人推開:“等等你先别看我…”
“你就是在笑我!”
“不是。”
溫玉照繃起臉,沈初弦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他一笑就破了功。
“别生氣。”溫玉照戳了戳疑似要把自己憋死過去的人,“隻是有點新奇,我想好好看看。”
“我不信。”
沈初弦扭過頭不願看他,直到被人捧起臉以不容拒絕的力道轉了過去,拇指輕蹭那道被剪壞的劉海邊緣:“其實挺可愛的。”
“可愛?”
他下唇向上撅了些,似乎是不滿,“你上次也說我可愛,是不是因為找不到好詞誇我了?”
“上次還說你長得帥,怎麼不記這個?”
“因為這次沒說。”
“不講道理。”
溫玉照點了點沈初弦的鼻尖,卻讓人有了不講道理的底氣:“我要補償。”
“吃完晚飯帶你去喝奶茶。”
沈初弦攔腰将人攬住:“不要。”
“嗯?那你想要什麼?”
兩人離得近,說話聲音輕得跟羽毛撓在耳邊似的,那雙眼含着似有似無的笑意。
“你知道的。”
沈初弦的目光被他眼中流出的蜜黏住,順着臉頰一路流,似乎想讓嘴唇也品嘗。
“我不知道。”溫玉照輕笑,氣息拂過沈初弦的鼻尖,語速似乎也被黏住一般放緩,“不說清楚,怎麼給你?”
沈初弦真切體會到什麼叫名為理智的弦斷了,他是真想不顧一切撞上去,不過好在他是沈初弦,沒有理智那根弦。
“我想親你。”
他壓着嗓,貼着溫玉照的鼻尖,“我要親你了。”
“午休時間沒多久了。”
“今天周五,沒有晚自修,我能熬得住。”
“畢業前的最後一次。”
沈初弦嗯了一聲急不可耐地印了上去,滿腦隻有好香好香。
……
梁辰見到沈初弦那一刻起了驅魔的念頭。
“退!”
“來迎新皇。”
“班長又賞你什麼好處了,這春風得意的。”
“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他嘚瑟地将腿大喇喇岔開,“羨慕也沒法。”
“我倒要看看你領獎辦不辦正事。”
“什麼叫辦正事,我辦的哪件不叫正事?我最近進步老快了好不好?”
梁辰掏出不存在的小本本:“班長前幾天批評你飲食營養不均衡,而且經常吃太多不消化睡不着覺…”
“誰問你這個了?”
“你不說你辦正事兒麼,這事兒你可得上心了哈。”
“……”沈初弦将腿腳一收,視線投向溫玉照,“玉照…我想吃肉。”
“吃。”
“!”
“至于量,我會看着。”
“我餓。”
溫玉照認真盯着他:“以後我們好好吃,頓頓有肉,當然,蔬菜也不能少,你這段時間是消耗大餓得快,猛地敞開吃就撐了,晚上又難受睡不着,對你身體很不好。”
沈初弦像被抽了魂兒一般癱在椅子上,等溫玉照在他桌上放了袋面包又活過來餓虎撲食啃了個幹淨。
梁辰:“…以後還是别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