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晗書顫着聲音問它。

姜晗書知道它會回答自己，并且它會說實話。

就如在夢裡一樣，它會告訴他，它的弱點在哪，怎麼才能殺了它。

隻不過夢裡的它消失了，而現在的它是怎麼出現的………

顧霧伸出那隻白如紙的手，寬大的手掌一路劃過胸脯，撫摸着姜晗書脆弱的脖子，然後擡起姜晗書的下巴。

鏡子裡，姜晗書站在那，身體被它控制着，擡起頭，眼睛低垂看着鏡子裡的他和它。

它說：“看到了嗎？”

姜晗書看着顧霧盯着自己，準确的說，是他的眼睛。

心中一顫。

姜晗書的右眼眼底閃着一抹幽暗的綠光……

它竟然藏在了自己的眼珠裡。

像是知道姜晗書所想，顧霧靠近他的耳邊，吐息着冷氣萦繞在他耳邊，引得他一陣陣的顫栗。

它說：“不是你的眼珠，是我的。”

姜晗書的瞳孔驟然縮成了一個點，怒氣讓他的胸脯劇烈的上下起伏着，他咬牙：“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所有的憤怒和委屈化為苦澀在心底蔓延開來，一點點的侵蝕着他的内心。

姜晗書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一隻被蜘蛛網困住的蝴蝶，無論他怎麼掙紮，都逃不出，也逃不掉，唯一引起的波瀾就是讓蜘蛛感受到了獵物奮力掙紮的可笑模樣。

顧霧癡癡地看着他：“我們不是說好了永遠在一起嗎？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晗書。”

“不，我不要………”姜晗書奮力地搖晃着頭，下巴被它控制着，感到一陣刺痛，苦澀的淚水滑落，流到它的指尖，被它用舌頭一掃而光。

“可是這是你殺我的代價。”顧霧繼續殘忍的說着，“還記得你在夢裡吃的那碗飯嗎，你吃的就是我的眼珠，晗書，你不知道，當我看到你一口一口咽下去的時候我有多興奮！我們終于可以合二為一了！”

顧霧的笑容咧開到最大，快要到耳後根，猩紅的舌頭順着姜晗書的臉頰把淚水舔舐幹淨而後卷入口腔中回味無窮。

它合上尖銳細密的牙齒，嘴唇恢複如初，成了正常模樣。

姜晗書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掙脫開它的束縛，跪在地上，弓着腰彎到最低，難受的咳嗽嘔吐起來。

但他隻是吐出來一些酸水。

隻是一直彎着腰在那咳，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一般。

顧霧緊緊貼在姜晗書的後背，輕輕撩撥着他濡濕的發絲，“晗書……”

姜晗書喘息着一把推開顧霧的身體，自己則靠在冰冷的牆壁前，雙眼猩紅的瞪着它：“顧霧，你騙我。”

他狠狠的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漬，說這話的時候眼裡的淚水滑落，襯的他那張蒼白的臉更加惹人憐惜。

顧霧朝他走過去，蹲下就要把他抱住，被姜晗書推開，它受傷的坐在他對面，“我确實死了，隻不過靠着你變成現在這樣。”

“那你剛剛在幹什麼，”姜晗書沒忘記剛剛看到顧霧張着血盆大口想要把王偉吞進去的樣子，現在他還有些心驚膽戰，“你剛才可是要吃了王偉。”

聽到姜晗書提起王偉，顧霧暗綠的眸子閃過一抹陰翳，它緩緩開口：“誰讓他總纏着你。”

姜晗書：“……………”

論纏人，沒人比得過顧霧。

沉默良久，姜晗書抱着手臂呐呐開口：“那你也不能吃人……”

顧霧點頭低低開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