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江予受傷陳南每天和他貼在一起也有半個月了,到五月下旬時他的腳踝基本看不出腫的痕迹了,除了走的慢些沒什麼大毛病。
“走。” 放學後陳南照常等江予一起。
楊天華打了聲招呼就先溜了。
“馬上,算完最後這道題。”
陳南湊過去看了一眼,江予正在寫今天數學老師布置的作業,“這麼快,怪不得剛才政治課你鬼鬼祟祟的。”
六班的政治老師和年級主任老胡是夫妻,很嚴肅,上她的課學生們乖巧者居多。
陳南看江予才看最後大題的題目便重新坐了回去。
江予随口問道:“你晚上計劃熬夜?這會兒門口人多,我們先做會兒題。”
陳南:“今天不接星星?”
江予在草稿紙上算着題,“我媽今天早班,接回去了。”
陳南想了想從書包裡掏出了數學卷子,今天數學老師可能是心情不好,一下子布置了兩套卷子。
江予寫上最後一小問的答案後收起了卷子,陳南剛做完卷子的前半面。
中途兩個人都看過對方但都沒出聲打擾,一直到有上晚自習的同學回來,兩個人才停下筆,江予看了眼時間,馬上七點半。
江予把書包跨在左肩,“我們從操場那個門走?”
陳南點點頭,“行。”
陳南扶着江予下台階後往食堂的方向拐去,江予拉住了他朝右手邊擡了擡下巴,“走這邊。”
雖然有些許的疑惑但也不是什麼大事陳南也就沒多問。
教學樓的右側是大片的樹林,陳南轉學第一天中午逛過一次,到晚上這一片又是别樣的風景。
陳南和江予并排走在石子路上,陳南小聲問道:“聽狒狒說這是咱們學校有名的情侶聚集地?”
樹林裡的燈光比較昏暗,陳南隻聽到江予嗯了一聲。
陳南緊接着說:“那你來這邊,我以為您老不知道,你睜大眼睛往兩邊看看,不吓人嗎?”
陳南就中午來過一次,不知道這邊晚上情形是這樣,要不然打死他都不會來的。
江予朝旁邊看了一眼,“你說樹林裡的人影?”
陳南沒有回答往江予身旁挪了挪,擠得江予接連好幾次跌到了旁邊的草叢裡。
江予突然明白陳南這麼緊張的原因了,“上次在鬼屋你挺膽大的啊。”
陳南直直的盯着前方想盡快出去,“上次狒狒他們叫喚的那麼大聲,我想害怕都難,而且……” 他突然沒了聲音。
陳南想到那次他一直在關注江予,而且江予幾乎全程牽着他。
江予沒等到下文發出了疑問:“嗯?”
陳南拽了拽江予的胳膊,“快走吧。”
江予沒往前反而停下了腳步,“陳南,我有事兒跟你說。”
四周除了偶爾淅淅索索的聲音也太安靜了,“邊走邊說。” 陳南沒拉動江予反退後了一步。
陳南轉過身看着江予,“嗯?你腿疼?”
陳南覺得今天的江予磨磨唧唧的,半天就重複了好幾遍我字。
路燈下的兩個影子被拉的很長。
幾分鐘後江予長噓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嘴巴剛張開就聽見身後有人喊道:“胡主任?您……”
那人不知道是被堵住了嘴巴還是什麼,反正沒了聲音。再之後兩邊的樹林裡動靜忽然大了起來。
胡主任正沿着陳南他們走過的路走着,手上拿着超亮的照明燈在兩邊樹林裡搜尋着,邊走邊叫着名字。
特别像說:“妖精,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這個時候誰答應誰死。
陳南的手忽然被江予牽了起來。
繞着學校圍牆的地方長着半人高的灌木,很快兩人就躲在了一處灌木叢後邊,這塊地的灌木比周圍的要茂盛很多,所以基本沒有任何燈光可以照到,黑乎乎的。
陳南緊緊握住了江予的手,身體控制不住的往江予身旁挪了好幾次,整個人幾乎倒在了江予的懷裡。
江予被陳南擠得隻能緊靠着後邊的牆壁,他的心猛烈的跳動着,呼吸重重的打在陳南的脖頸處。
但陳南用膝蓋抵着額頭,完全變成了防護的姿勢,江予這才意識到陳南的不對勁,輕輕拍着他的後背,“陳南,你沒事吧?是我。”
陳南平時穿的衣服都很寬大,江予這時候才發現身邊這人其實挺瘦的。
陳南從五歲開始經常獨自一個人被鎖在狹窄的卧室裡,等長大後依然擺脫不了幽暗封閉環境帶來的壓力。
江予環抱着陳南蹲坐了一會兒,陳南才慢慢靜下心來。
陳南猛地發現他和江予緊密的挨在一起,他紅着臉往旁邊挪了一步,他被江予突然的行動搞得不知所措,一下子失了心神,這會兒又羞又惱:“我們有什麼好躲的?”
江予這才反應過來,是啊,我們躲什麼?他隻是想表白而已,更何況話還沒說出來,怎麼就突然心虛了。
胡主任在小路上喊道:“張強出來,我看到你了,躲得過今天躲不了明天,還有其他人,主動認錯和被我抓到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