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是在操場旁邊碰到江予的,看樣子江予是從操場旁邊的小門去而複返。
張子遊率先跟江予打了聲招呼,“你不是回家了嗎?”
江予看着眼前的兩人嗯了一聲,“老師找我。”說完他就繼續朝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诶陳南,剛才我們路過辦公室裡邊還有老師在?”
陳南沒回,他想到了辦公室裡的漆黑一片。
“我記得沒人吧。”
“江予最近看着不對勁啊。”
“我們中午一起開會他也心不在焉的。” 陳南看着江予的背影,他打斷了張子遊的話,“你先走。”
張子遊在身後诶了兩聲,陳南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陳南在教學樓拐彎處追上了江予,他喊名字對方沒理他,也沒停步。
“辦公室沒人,你去找誰?”
陳南眼見江予鐵了心的不理人,他擡手捏住了江予的書包。江予被迫停了下來,“幹什麼?”
陳南不回應江予的表白卻又忍不住打擾對方,他自知是自己的問題,可江予冷冷的聲音還是讓他心裡一顫,他又覺得委屈。
陳南從捏着書包角變成攥着,“辦公室沒人,” 他驟然提高了幾個分貝,“都關燈了。”
江予拉着書包肩帶猛地往前一拖,陳南的指甲劃過書包表面,手心一空。
“然後呢,你就專門跑來揭穿我說謊了?”
“不是……” 看着江予的眼神,陳南說:“阿姨在門口等我們了。”
“我知道。”
江予的話印證了陳南的猜想,“那你怎麼又回來了?” 想到江予白天的舉動,陳南突然特别想知道這個答案。
“跟你有關系嗎?”
或許是台風剛結束的緣故,陳南總覺得有風從穿過身體,随着江予的話一起穿過。
這事要是擱在以前,陳南絕對會說關我屁事然後頭也不回的潇灑離去。可現在的他心裡像有兩股麻繩糾纏在一起。
有對過去的恨以及未來的無力,也有對江予的不舍。
解又解不開,燒又燒不掉。
“江予,我們還像以前一樣,行嗎?”
江予哼笑一聲,“以前什麼樣兒啊?” 他看着陳南的眼睛漸漸逼近,“繼續暧昧還是繼續不清不楚?”
陳南喉嚨滾動,大拇指指甲扣着食指,“做朋友,就像楊天華、田力他們一樣。”
“你就這麼缺我這個朋友?”
“是。” 處在黑暗裡的陳南缺一盞燈,而江予一直是他的燈。
江予沉默着,他突然抓着陳南的肩膀,“那你覺得我缺你這個朋友嗎?” 他的手指漸漸回籠收縮,“你追上來就為了說這個?” 陳南的肩膀陣陣吃痛。
天色越來越暗,路邊的路燈顯得更加明亮。
江予瞬間松開手指,他的手臂垂了下去,“你這麼聰明,我以為你能想通。” 他的聲音很小。
陳南擡頭時江予已經恢複了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神情,他沒能看到江予剛剛那一瞬間的落寞。
“我一直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是為了什麼。既然這樣了也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江予往前走了一步又回過頭,“你要真缺我這個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得看我心情,或許哪天我又樂意了,至于會是哪天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明天,也或許是離開這裡過個幾年把你忘得一幹二淨。”
陳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校門,一路上心裡那兩股麻繩越纏越緊,嘞的他呼吸都很困難。
“小南哥哥……” 星星像是全然忘記了兩個哥哥之間的矛盾,她依舊全憑自己的喜好拉着陳南的胳膊搖晃。
“我們先走,小予剛才打電話說英語老師找他。” 江予媽媽上車前又特意提了句,“你們老師找小予說競賽的事兒,估計時間短不了,回家了不等他吃飯了。”
英語競賽嗎?下午連續上了兩節英語課珊姐也沒提過。
到家後江予媽媽把星星推給陳南,攔住了陳南上樓的路,她笑說:“我去做飯,星星交給你了,晚上給你做獅子頭。”
星星聽話的主動牽着陳南,懷裡還抱着最喜歡的大白兔。
“說來也怪,星星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 江予媽媽親昵的摸着女兒的頭,“星星你告訴媽媽這是為什麼啊?”
星星側頭看向陳南笑着,“小南哥哥好。”
“媽媽也這麼覺得。” 江予媽媽看了陳南一眼笑着朝客廳走去。
陳南想起了短信垃圾箱裡的很多内容以及周圍人的聲音。
“沒人要的掃把星!”
“害的親媽成了精神病”
“你看那孩子一天天獨來獨往的,瘆得慌,能有什麼出息,以後不出亂子就不錯了。”
“……”
看着星星熱忱的眼神,陳南在心裡不禁懷疑,“我真的好嗎?”
星星從卧室拿出一本繪畫書,她乖乖的坐在陳南旁邊等着。
繪本被磨得有些發黑,邊角卻依舊整齊,講的是一顆種子的故事,種子從土裡生根發芽到開花。
星星纏着陳南講了一遍又一遍,她看着書上的插畫聽得聚精會神,陳南發現星星特别喜歡種子剛剛破土而出的那張插畫,星星總是不自覺摸着那張圖,有時還會看向屋内角落的花盆。
一直到他們吃完飯江予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