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着聽着入了神，側着臉定定凝視女孩的白皙面頰良久。

直到姜晴背完一個單元，睫毛微顫，似要扭頭。

他的視線如被驚飛的蝶倏然落回了桌子上的白紙上，像是要生生盯出一個洞來。

姜晴轉頭看見林南延一動不動的淡然姿态，不由得在心裡由衷佩服。

果然學神還是學神，一點也不為外物所擾，十分坐得住。

她媽就說她像是屁股下埋了顆釘子，老愛亂動。如果她屁股底下是釘子，姜晴相信，林南延屁股底下一定藏了秤砣。

實心的，打包票。

好不容易熬過了默寫、交換、同學打分□□，宋爽像根蔫趴菜，喪喪的。

她轉身，對上姜晴寫滿了生機的小臉，一瞬間想起了什麼，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姜姜，明天下午我們學校有藝術展，你要不要去看？”

姜晴邊整理錯誤的單詞，邊漫不經心地回：“不去。”

學校的藝術展有什麼好看的，有那時間，還不如多寫兩道題。

宋爽失望地哦了一聲，又趴回了桌子上：“我還以為你會想去呢，聽小娜說咱們這次舉辦的藝術展是高三那些藝術生的畫作，其中還有過了大學美院初試的學生作品。”

等等，姜晴霍然擡頭。

宋爽還在繼續：“你說你最近喜歡攝影，我才特意留意了，原來你不喜歡畫畫啊。”

主要是她覺得畫畫和攝影是相通的，都需要制作出好看的畫面，這才特别關注這方面的信息。

但現在看來，姜姜的興趣愛好暫時沒有往畫畫的方向發展。

“既然你沒興趣，那我也不去了。”

“别啊，我去。”姜晴雙眼發亮。

她記得她們上一屆有個學姐好像拿到了東美的合格證，東美诶，之前她學攝影最想去的學校，她最崇拜的攝影天才鄭願就在那裡讀過書。

鄭願雖然不是國内最頂級的攝影家，但卻是她最喜歡的偶像。

她的拍攝風格很有特點，靈蛇系列詭谲、怪誕又浪漫；日光系列聖潔、溫暖又飄逸；花卉系列熱情、豔麗又夢幻...

色調大膽，獨樹一幟，至今她家裡仍然珍藏着鄭願的作品集，當然，不是現在這個時期的家。

如今即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但與偶像相關的一切，姜晴沒法忽視。

“畫畫和攝影當然有關啦，都要培養審美啊，我去那裡找找靈感，你和我一起去吧。”

“？”宋爽迅速坐直，瞬間神采飛揚，“那我們一起。”

她就知道！她的消息才不是沒用！

兩人約好了一起去看藝術展，到了時間，宋爽等在門口。

聽到動靜，她轉身就看到姜姜身後跟來了一大串葫蘆娃。

姜晴十分開心地跑到宋爽眼前：“我說我要來看藝術展，然後他們都很有興趣，就跟着一起來了。”

宋爽看林南延，嗯，這個人她是默認當做姜姜的挂件，不意外。

再看王華沺，嗯，這個出現也不咋意外。

葉美煙，也還行，畢竟是吃過飯的交情。

但看到落在最後十分自在的陳衡，姐妹，這個是不是就有點離譜了。

要知道藝術展是開在下午兩點四十分的，這個時間代表什麼呢？

代表着現在是上課的時間點啊。

本來高三開的藝術展就和她們高二的學生沒啥關系，自然不會給她們放假。

所以——

“你們請假了？”她滿懷希望地問。

姜晴搖頭：“沒有。”

她是想請假來着，但是看着身後帶着的一大串人，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沒做無用功。

聞言，宋爽痛苦皺眉。

完了，天塌了。

老班回頭一看，一個班三十個人少了六個人。

不僅少了兩個好學生，還少了一個剛出爐的新面孔。

這是生怕老班沒注意到，還是生怕他不暴怒啊。

雖然——她也沒請假來着。

但那不是想着，就倆人，老班就算生氣也不會太嚴重。

哪想到，唉，都怪她這該死的消息靈通太有魅力。

她痛心疾首地反思。

姜晴看着宋爽的表情，她順毛捋：“沒事，來都來了，老班罰我們，大家一起被罰就好了。”

最拒絕不了的四個字“來都來了”一旦祭出，就有着非同一般的魔力。

此時，宋爽冷靜地想，沒錯，來都來了。

再說了，她的消息太有魅力有什麼錯。

嗯，她沒錯。

宋爽：“裡面剛剛開始，你們在這等等，我找學長學姐們再要幾張票。”

雖然是學校舉辦的藝術展，但并沒有開設在學校，而是由舉辦藝術展的畫廊公益派發門票。

畫廊裡面獨立設立出來一塊地方供學校作品展出，其他地方則仍然放置着畫廊自己的作品。

參與藝術展覽的高三學子們手裡也有着相當一部分的門票，她原本為防意外多要了兩張，現在看人數還差兩張，得再去尋求學長學姐的幫忙。

僅差一個就真的成為葫蘆娃兄弟的一大串人就站在畫廊一旁看着人來人往。

猛不丁地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姜晴戳林南延，她驚訝地問：“那是不是...？”

林南延轉頭順着姜晴指的方向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