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搖頭:“爺爺說,這不是吃東西的場合。”
“瞎說,人餓了就得吃飯,不吃就會餓死了,都餓死了還看什麼場合?”簡直謬論。
少年度認真地講道理:“人一頓不吃飯是餓不死的,一天不吃也餓不死。”
“弟弟,你不懂。”祈月邊說話邊取了一個新盤子,遞給他:“雖然餓不死,但是會不舒服,會虛弱,甚至還可能得胃病,貧血,膽結石……為了我們的健康,來,吃一塊?”
一句“為了健康”似乎觸碰到了少年某根神經,他猶豫片刻,接過餐盤。
“你說得也有道理。”少年指了指旁邊的西梅餅幹,“這個也很好吃,我以前最愛吃了。”
“以前?”祈月注意到少年的措辭。
“是啊。”少年懷念地說,“這次負責甜點的師父是鼎香園的郭叔,他最會做餅幹了。”
“鼎香園你知道嗎?是老城區北江路175号,在一個小巷子裡,車進不去,但是買餅幹的人會從巷子裡一直排隊到馬路上。不過後來拆遷,郭叔也搬走了,爺爺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他本來是不答應的,他說爺爺的宴會上沒人關心點心,是我求他他才同意……”
少年好像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起了從前的故事,直到有人來找他。
“少爺,你怎麼在這兒?老爺正找您呢。”侍者的語氣十分恭敬。
在宴會的中心,一身刺繡唐裝的白發老者對少年招了招手。老者雖然滿目慈愛,但氣勢不凡,一看就久居上位,他站在那裡,四周圍着不少人,卻恰當地和他保持着距離,不敢打擾也不敢造次。
“來了!”少年應聲,又和祈月說,“我爺爺叫我,我得過去了。”
他又夾了幾塊糕點,和盤塞給祈月:“這幾種都很好吃,你一定要嘗一嘗。我會告訴郭叔,這裡也有人喜歡他的點心。”
少年揮着手跑開。
祈月依照少年所說,盛了幾樣,端着盤子在角落裡找了個座位,一邊品嘗美食,一邊如局外人一般觀賞着名流們的社交。
吃了個半飽,她才問系統:“他就是江宇桐啊。”
宴會廳的正中,方才的老者——今日的壽宴主角江三爺正将剛才的少年,也就是他最疼愛的孫子江宇桐介紹給衆人。江宇桐看起來有些拘謹,據說今天是江宇桐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露面——也是最後一次。這之後半年左右,江宇桐病情突然加重,後來便常年卧病在床,在家療養,不見外人。
系統:“你認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沒反應過來呢。”
“也是吃飽了,腦子才靈光的。“
原來這就是江宇桐,她将來的“未婚夫”,祈月心情複雜:“可你也沒說,他這麼小啊?”
看他的年齡,十二?十三?這孩子不會還是小學生吧?
系統:“江宇桐比原主小三歲,你現在十六歲,他十三歲有什麼問題?”
本來在劇情裡,原主結婚也是在大學畢業以後,是六七年後的事情了。那時候江宇桐才弱冠之年,真正的小鮮肉,正好抱女主這塊金磚。
“為什麼非要結婚,以江家的家業用不着靠聯姻吧?”祈月問。
系統:“還不沖喜那一套,老人家就信這個。不過江宇桐的身體,大夫都說他活不過二十,就算江家有金山銀山,也沒人願意把女兒嫁過來……”
除了宋父宋母,他們覺得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畢竟他們從沒想過這個找回來的鄉下女兒還能有這種價值,連着那段時間宋家人對原主都和顔悅色起來。
祈月白了一眼:“那後來呢?沖喜有用嗎?”
系統:“有,剛結婚的時候,他狀态确實好轉,也順利過了二十歲的生日。”
不過江宇桐多年卧病在床,性格沉悶少言,女主也不是能說會道的人,加上江宇桐的身體問題,夫妻兩個婚後維持着一個相敬如賓的狀态。江宇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并不能給她依靠,自覺虧欠,所以背着江家人給女主留下了巨額遺産。他也知道宋家人貪得無厭,所以臨終前将一部分财産交給了家族中一位他最信任的長輩管理,懇請他日後照顧幫扶女主。
要不是有這位暗中照顧,女主早就被宋家啃得骨頭都不剩。
“那看來江宇桐沒托付錯人。”祈月的視線落在人群中的江宇桐身上。
十三歲的少年,俊美而稚嫩,行止有度,處處體現良好的教養。此刻的他,眼中由帶着少年人的希冀和活力,遠不是原劇情裡形容的那個,安靜的,形容枯槁的,死氣沉沉的年輕人。他的身邊圍了不少人,大部分都和江家有些關系,倒也沒看見他和哪位長輩特别親近的。
突然,系統出聲提醒:“祈總,宋茉好像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