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然今日身着一襲月白襦裙,青絲未簪發钗,編了一麻花辮,尾端綴以白花一朵。她雖阖着杏眸,但是有系統在,她很清楚時間的流速。
此刻戌時三刻,正是華燈初上時分。
邊城長街漸次亮起燈籠,青石闆路上人影憧憧。尋常百姓家為省燈油錢,多攜老扶幼往街市遊逛。醉仙樓前支着七八處茶攤,榆木方桌上擺着粗瓷茶碗,三文錢便能聽段沉香劈山救母的話本。
隻是今日不同往日,茶客們雖捧着茶碗,說的盡是糧價飛漲之事。
"王婆子家的米缸見底了,晌午去趙記糧行,粳米竟要一兩銀子一鬥!"穿靛藍短打的樵夫捶着桌子,震得茶碗叮當響。
旁側書生模樣的撚着山羊須歎道:“黃河水患離咱們多遠啊,用這由頭漲價這不過是個幌子,實則是...”
話音未落便被賣豆腐的老漢捂住嘴,衆人面面相觑,俱從對方眼中瞧見惶惶之色。
言罷,百姓們望那唯一未漲價的酒樓,心頭五味雜陳。
這魏娘子又能撐到幾時?
此刻魏氏酒樓後巷閃過六道黑影,俱是蒙面勁裝。為首者彎腰跳過牆,發現沒人後,學了幾聲鳥叫。
片刻後,黑影便全都翻越進來。
這接個人的行動實在是太拙劣,聲音尤其引人注意。不隻是魏嫣然,連404都發現了。
404:“宿主,有人來了,而且是不請自來!”
它突然想起了宿主說的"等人"。
如果是等人,為何要特意來到酒樓前廳的躺椅上。但凡是在後院裡任何地方,都能大概率撞見那群想要翻牆進來的人。
它瞬間明白了宿主等的人是誰。
“聽到了。”魏嫣然懶洋洋地睜開雙眼,伸直雙臂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地走向了酒樓的大門。笑道:“那群人聲音那麼大,是怕我聽不到嗎?”
404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始激動起來,【宿主,來人很多,你對付不了。而且你一天沒出門,他們肯定知道你在這,他們就是沖着你來的。】
【不對,宿主!你既然知道會有人來,那為什麼要同時把紀時澤和張仞雪支走,你這不是把自己置之死地嗎?】
【對了,咱還有積分,快用積分逃走吧,反正你也不在乎積分。】
“你吵死了。”魏嫣然皺了皺眉,她怎麼才發現404這麼吵。“有些事就是要一個人,孤苦伶仃,柔弱無依才有效。”
404:【啊?】
魏嫣然慵懶地從躺椅上站起身,“要是這裡這麼多人,打死他們,他們都不敢來。”
說話間素手打開櫥櫃的抽屜,拿出裡面的的諸葛連弩。這是她借着404的搜索引擎打造的武器。
畢竟她明面上是父母雙亡的孤女,還有這麼多财産,帶着防身的武器總是沒錯。
她低頭看看那弩箭,自從她把張仞雪招進了她的酒樓,這玩意她很久沒用了。
因為從院子進酒樓的門被封死了,打不開。六個賊又怕暴力打開驚擾了裡面的人,讓人趁機跑走。所以便借住那廚房的小窗,爬了進去。
那六個賊摸到廚房,看到正廳裡燈火通明皆陰笑着臉上前。
誰知啪嗒一聲,房梁降下鐵籠将他們六個罩個正着。四周通黑,隻有酒樓大堂有些光亮。
順着些許微光,他們這才明白被困住了。吓得肝膽劇裂之際,六人慌不擇路地抽出手裡的刀便砍打,但刀刃在精鋼面前隻有被砍得開刃的份。
衆人這才驚覺,他們中了埋伏。
這麼輕易讓他們找到機會進來,就是為了甕中捉鼈。
正慌亂間,忽聞酒樓大堂傳來環佩叮當。
魏嫣然着一月白襦裙上繡着銀線玉蘭,恍若仙子臨凡。
"諸位好漢夜訪寒舍,是要做什麼?"她倚着門框輕笑。
衆賊見這弱質女流,強裝笑道:“小娘子,我是路過此地,沒有惡意,還請你高擡貴手,放我們出來。”
魏嫣然笑笑,“好啊。”
話音剛落,她手裡的諸葛連弩發動,六枚淬着麻沸散的梅花針已沒入他們膝間要穴。
他們嚎啕大叫,腿部卻失去了力量。明白是眼前女子做怪,更是怒從心頭起,連裝都裝不下去,拿着刀恨恨看着魏嫣然。
仿佛隻要這精鋼籠子沒了,他們能立刻上前砍死人。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魏嫣然把諸葛連弩鎖進了抽屜,然後把機關打開了。
那六個人懵了,都以為魏嫣然瘋了。
他們獰笑着上前,拿着刀便去追她,隻可惜他們腿上中了麻沸散,力氣用不了,幾乎是一步一瘸走的。雖然行動不便,但他們心裡的恨意不讓他們停下。
魏嫣然算準了時間,跑到正門前。猛地打開酒樓的大門,街巷燈火映照出了她的哭臉。
街上行人立時認出這是白天風頭無兩的魏嫣然。
與對其他商家不同,衆人對這位從未漲價的魏小娘子印象很好。
“魏小娘子,你也出來遊玩?”
“來這吧,我們請你飲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