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幾日賺的多,自然要給夫君添些東西。”
說着,魏嫣然扯着紀時澤去到了街上。
雖然那些客人都有意避着她,但酒樓總歸就那點地方,她一早就縣衙發生了什麼。
昨日深夜,從盛京來了個貴人,他們帶着幾百号的随從士兵。聚集在那的百姓見那些盔甲和鋼槍,根本不敢和朝廷的官員對抗,紛紛話作鳥獸散。
大家都說,那是趙縣令去尋的救兵,目的是整治那些大膽去圍縣衙的人。
但魏嫣然不這麼想,古代的交通不便利。
最快的送信方式就是飛鴿傳書,即便是求救,也不會那麼大,而且也不會是從大梁王都盛京來的救兵。
趙縣令要是真有這通天的本事,也不必來這邊城做官了。
二人來到了成衣鋪,掌櫃看到人熱切地迎了上來。
但見店内绫羅疊彩,蜀錦堆雲,楠木架上懸着各色氅衣。
檀香袅袅間,掌櫃的躬身笑道:“魏小娘子來得正巧,新到的蘇繡月華裙、掐金蟒紋袍..."
話音未落,魏嫣然已執起一襲銀絲暗紋素羅衫,月光似的料子在她指間流轉。
她将衣料貼着紀時澤肩頭比量,指尖不經意劃過他頸側。但見那銀白錦緞襯得他眉目如畫,減了銳氣,增了些文雅。
待紀時澤更衣出,滿堂珠玉皆失色。廣袖流雲間,他步履生風,袍角銀線暗紋若隐若現。
他身姿寬肩窄腰,本就惹眼,加之這衣着,更讓人一步開眼,
"可還合宜?"他問道。
魏嫣然卻不答話,隻将沉甸甸的銀袋擲在櫃上,用行動表明了心中喜惡。
她纖指輕叩着檀木櫃台道:“掌櫃的且揀些時新料子,十七歲姑娘得,五十歲長者的,還有七八歲孩童的,着人送至魏氏酒樓。”
話音未落,那掌櫃早喜得眉梢亂顫,連聲道:“小娘子菩薩心腸,老朽定當挑那織金妝花的頂好料子,斷不叫姑娘白費這番慈心。”
往日熙攘的大街,此刻隻見三五行人佝偻疾走。
魏嫣然帶着人左轉右轉,來到了一偏僻小路,然後一路順着來到了縣衙的後門。
這裡平日裡就沒有多少人,此刻聽說有盛京的貴人來,還是要來整治邊城的,更沒有人敢來此。
魏嫣然看了眼紀時澤,紀時澤立刻會意攬住她纖腰,足尖輕點便如雙燕掠過高牆。
半空中她看見衙内數十衙役持刀逡巡。
為避行蹤,紀時澤帶着人落在院子中,二人伏在矮叢後。
魏嫣然彎着腰蹲在地上,黃裙落在地上。
兩個衙役逡巡而來,但他們并未巡邏而過,而是四處看了看,便匆匆跑到前邊矮灌叢坐下。
其中一人從懷中摸出個青瓷膽瓶,仰頸飲時酒液順着絡腮胡滴落。另一人接過,滿口飲盡。
魏嫣然的鼻子很靈,那瓶裡盛的是酒看來短時間内這兩個人是不打算離開了。
她正皺着眉,忽感自己肩頭移動,她轉頭見紀時澤拈着顆鵝卵石,唇角噙着三分狡黠笑意。
“嗖”地破空聲,石子正中西廂房檐角銅鈴。
"有刺客!"兩個衙役醉意頓消,窄刀出鞘時寒光乍現。
待他們踉跄奔去,魏嫣然方欲起身,卻覺青絲被藤蔓勾住。
紀時澤忙伸手來解,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後碎發,倒比那酒更教人醺然。
魏嫣然:......
她輕咳一聲,道:“你往日裡那般厲害,應該知曉若是府衙裡來了什麼要緊人物,應該待在何處吧?”
“嗯。”紀時澤點了點頭,他對這種事情從不隐瞞。
即使他知這種行為在别人眼裡很危險,但他也不想瞞着魏嫣然。
師傅說過,對于重要之人,可隐瞞一些事。但若是當對方問起時,便不要撒謊。
不多時,紀時澤帶着魏嫣然避開了守衛,飛身來到一個小院子中。
他們二人站在一棵樹上,俯看四周。院中一個身穿黃褐色衣衫的少年正拿着紙扇,一下一下戳着籠子中的鳥雀。
飛鳥撲棱着翅膀,羽毛亂飛,但仍舊躲不過少年的紙扇。隻能“叽叽喳喳”叫着,病态橫生,想引起身前人憐憫之心。
但那少年咧着嘴,大聲笑着。絲毫不顧籠中鳥雀苦痛,隻一味手中動作。
他大笑道:“有趣,有趣!”
一旁的仆人忍不住勸道,“世子,先别玩了。王妃派人送信,問你囑咐的事有沒有辦妥。”
“去去去!”紀雲樂立刻就沉下臉色,“怎的鎮北王府事物如此閑散,我出門了,娘親還不願放過我。趕明我就挑幾個好的舞姬送去我爹處,讓我娘再沒空管我。”
仆人大驚失色道:“世子,這話可說不得呀,若是讓王妃知道,定會扒了咱們的皮。”
紀雲樂不悅道:“她不是不在這兒嗎?你真真煩死了,去廚房看看我的梅花糕怎麼還沒好。”
樹上的魏嫣然忍不住皺眉,哪有當兒子的這麼對娘的?
給他爹送小妾,居然隻是為讓他娘沒有時間管教他?
不過從這兩個人的對話中,她也得出了一信息,眼前的這個少年是鎮北王的世子,也便是那個來自盛京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