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面露冷光,對着身旁不敢動作的士兵道:“把世子妃拉開,送到殿裡關起來。”
他再也不能保持哪怕是表面的和平,魏嫣然破壞了女真并入契丹部落的計劃,已讓他忍無可忍。
即便是因為紀時澤不能處置魏嫣然,也不能就如此放過魏嫣然,必須要給她點顔色瞧瞧。
士兵們正欲上前,魏嫣然回頭看了眼烏蘭,隻見烏蘭挺直了腰闆一動不動,正等着她的父汗揮鞭子上來,一點也沒有要躲閃的意思。
魏嫣然明白,此時烏蘭認定了自己沒有錯,所以她即不會躲,也不會跑,即便被這鞭子抽到死,怕也不會有半點屈服之意。
但她不能就這麼看着烏蘭如此。“可汗,王城外的那些東西我認識,叫石油,我有解決的辦法。”
可汗的眼裡閃過一絲遲疑,但很快,那絲遲疑就消失了。
烏蘭見此卻開了口,她像是終于有機會宣洩心中的話,一股腦地将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為什麼你沒有反應?她說她有辦法!是不是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拯救王城的子民,拯救契丹!你覺得死幾個人,沒幾片土地,都和你無關?”
可汗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差,他猛地揮舞起鞭子,“這還輪不到你說話!”
烏蘭閉上眼,她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後悔。
可是預料的疼痛沒有出現,她睜開眼,看到魏嫣然的手握住了滿是細針的鐵鞭,尖銳的針尖刺破了她的皮膚,深深紮進她的血肉裡,血正滴答滴答往下落。
“嫣然!”
烏蘭像是被吓壞了,她立刻跑上前,掰開魏嫣然的手。細針脫離血肉的那一刻,鮮血如注。而掌心裡的肉已經爛作一團,亦能窺見森森白骨。
“巫醫!快去叫巫醫!”她朝着旁邊的人大喊。
士兵看了眼可汗的表情,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沒有繼續執行抓捕魏嫣然的命令,而是出去尋找巫醫。
這場鬧劇因為魏嫣然伸手攔了那鐵鞭而停止。
可汗收了手,把那鐵鞭扔在了地上。被激起的塵土沾在了細針的鮮血之上,染成了一層血污。
魏嫣然已經向他展現了決心,他知道,他如果再動手,那麼不但自己出氣的目的達不到,還會損失一個重要的人質。
大妃站在一旁,此刻什麼嘲諷的話都說不出,那鐵鞭看着就吓人,怎麼會有人能克制本能伸手去攔住了。
她遮着臉,匆匆向可汗告退,然後帶着侍女離開了。
可汗深深看了眼魏嫣然,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但他無可奈何,邁着步子也打算離開。
“可汗莫急着走,我還有話要說。”魏嫣然喘着氣,任由一旁的巫醫給自己處理傷口。
那鐵鞭的細針上沾染了塵土,被打傷了,疼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會傷口感染。
而在古代,傷口感染是緻命的。
為了消毒,巫醫往傷口上倒着大瓶的白酒。高濃度白酒觸碰傷口,瞬間帶來了不亞于那鐵鞭的疼痛。
魏嫣然緊咬着牙,嘴唇都白了。她不止是手疼,整個胳膊都麻木了,使不上力氣。
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她當時留給了心眼,用左手攔的。這樣,慣用手右手就還能寫字。
她不會失去對于這位契丹可汗唯一的作用。
可汗歎了口氣,轉身看着這位他無能為力的女子,問道:“世子妃還有何事?”
魏嫣然看了眼烏蘭,此時的烏蘭專心看着巫醫搗鼓那疼到死的藥。
她轉過頭看着可汗,認真道:“可汗是契丹的統治者,肯定是最想解決契丹麻煩的人。但是你未對我的話感興趣,就說明你有另一個應對辦法。我鬥膽問一句,可汗的辦法是否是打下大梁,然後讓契丹移居?”
聽到這,烏蘭不可思議地擡起頭看着可汗。
“這是什麼意思?”
打下大梁?
可如今的情況,有紀時澤守着,根本就不可能。
可汗冷眼瞧着魏嫣然,眉頭緊皺,越發覺得她留不得。這麼聰明的人,即使對他大有益處,但也可能像這次一樣破壞他的計劃,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的心中取舍不斷,最終決定等紀時澤回信之後,等那段不需要魏嫣然回信的空白時間解決她。
不過就是可惜了這麼好的籌碼。
他笑了笑道:“世子妃想多了,即便是聯合女真,我也沒有那麼多的兵馬,能把握在世子的眼皮子底下打下邊城進入大梁。”
魏嫣然笑着問道:“是嗎?”
可汗的眼裡泛着冷光,像是亮出利爪發出警告的頭狼。“當然了。”
魏嫣然收斂了目光,她讀懂了可汗的意思,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道:“但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王城之下有一座休眠火山,或許你聽不懂。但是三天之後,岩漿和火焰就會從地底噴湧而出,如果你不想你和你的子民死在這裡,就離開這。”
“哈哈哈。”聽到這,可汗像是不可思議一般,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魏嫣然的臉,像是要重新認識她一般。
“這樣的話我在二十多年前就聽過了,真是沒想到還能再聽到一遍這樣可笑的話。所以?”可汗緊緊盯着魏嫣然的臉,不肯放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你也是穿越者嗎?”
可汗的問話像是敲響了一口年代久遠的銅鐘,那悠長的聲音并不動聽。反而刺耳的很,讓人忍不住想閉緊耳朵,隔絕外音。
404:【宿主!怎麼辦!殺了他嗎?我們不能暴露,萬一這人把消息透露給天機閣!】
魏嫣然沒有搭理404的急切,她平靜道:“我是穿越者,所以帶着王城的人離開,去部落地,那裡可以躲開這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