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不少人都驚呼了一聲。
國師面色沉重地來到鋪滿宣紙的桌前,拿起筆,筆走龍蛇,洋洋灑灑地寫下了一串串字。
随後,他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中,将紙遮起,捧在手裡,跪了下去。他的聲音低沉而莊重:“啟禀太後,啟禀長公主,下官測算出了些不祥東西,還請在下将這東西燒了。”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瞬間打破了宴席上的甯靜。
到底是什麼不祥的東西,能讓大梁的國師揚言要将測算來的東西給燒了?
太後微微皺眉,剛想說些什麼,但又停住了口,隻是将目光投向紀長月,那眼神中帶着幾分征詢,“這如何是好?”
衆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紀長月的決定。
紀長月的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魏嫣然身上。
魏嫣然微微一愣,那眼神中滿是困惑。
看我做什麼?
随後,紀長月又将目光轉向國師手裡那張宣紙。魏嫣然瞬間明白過來,她快步走下高台,從國師手中接過那張宣紙,毫不猶豫地扔到了火盆裡。
那宣紙被火星子頃刻燒穿,但畢竟是新寫的,那墨汁難以燃燒,魏嫣然複又奪過國師的拂塵,按下拂塵把一處的突出浮雕,輕輕一甩,火盆瞬間崩出火焰。
宣紙頃刻被燃燒殆盡。
她将拂塵還給已經吓得滿頭大汗的國師,“謝謝。”
在衆人的目光中,魏嫣然緩緩走回了高台處。
紀長月冷冷地盯着她。
魏嫣然眨眨眼,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太後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你這孩子怎麼給燒了?”
魏嫣然微微一笑,佯裝無辜:“不是國師讓燒的嗎?”
衆人一時沉默不語,那氣氛瞬間變得尴尬起來。
最後,還是紀德清打破了這沉默,他緩步走出去,将國師提到了鋪着宣紙的桌前:“再寫一遍。”
國師不敢不從,立刻又洋洋灑灑地寫了一遍。随後,紀德清将宣紙遞到魏嫣然手中:“念。”
魏嫣然接過宣紙,看着上面的字,眼珠不停地轉,貝齒輕輕咬着下唇,就是不動嘴。
紀長月冷不丁地出聲:“怎麼?奏折上的字認識,現在又不識字了?”
魏嫣然猶豫地看了眼紀長月,随後大聲道:“我主江山,妖女亂道。我主明君,北極星耀。匡扶社稷,肅清奸道。”
國師一聽,立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那額頭觸地,發出一聲悶響:“微臣愚鈍,學藝不精,還請長公主殿下責罰。”
他的聲音中帶着惶恐和絕望,同時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宴席上的衆人沒了看熱鬧的心思,紛紛跪了下來。那聲音此起彼伏,宛如驚濤拍岸,瞬間打破了宴席上的甯靜。
“此等妖言惑衆的妖道,該拖出斬了。”
“對,該千刀萬剮。”
“一妖道竟敢妄議朝政,該誅九族。”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宴會像是變成了吵鬧的菜市場。
紀長月突地笑出聲,那笑聲清脆,宛如銀鈴,卻帶着幾分冷意,“大家這是怎麼了?今日是老祖宗的生辰,該和和美美,快都坐回去。”
衆人跪在地上,頂着紀長月極具壓迫的目光,根本不敢起身,隻一味在地上說:“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長公主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紀長月看着底下這群做戲的人,手持煙槍,有規律地敲打着桌子。
“砰砰砰。”
那清脆的響聲宛如敲在每個人的心頭,讓衆人的心也跟着顫抖起來。
她看向魏嫣然,“你說,妖女是誰?明君又是誰?”
魏嫣然微微眨眨眼,“額……妖女應該是我,仁安殿在北,明君指的是仁安殿不願看到兄弟相殘所以自焚的先帝。”
衆人忍不住擡頭看向魏嫣然,眼裡都是糾結和震驚,仿佛不敢相信魏嫣然竟敢說出這等話。
随後,他們又意識到這是大不敬的罪,趕忙又低了頭。
任誰都明白,妖女是指當今把持朝政的紀長月,明君是指擁有皇室血統,在北方抵禦異族,擁兵權又得民心的紀時澤。
大家也能想到魏嫣然不敢說出這句,但誰也沒想到魏嫣然敢提仁安殿那位。
仁安殿那位不止是宮中禁忌,同時也是朝中禁忌。
先帝死于自焚,更是死于他們每一個人,是所有人秘不宣口的事。
紀長月敲擊桌子的動作停下,她看向魏嫣然,“本宮怎麼覺得這妖女說的是本宮,這明君說的是紀時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