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數着阿野心跳,從期待到漸漸失落,對面的楊昭明終于開口了:“講一講你們今晚遇到的事情吧。”
陳法慧面露喜色,正要開口,卻忽然一個激靈,面色青白起來。
明明就要講話,慧姐居然沉默了,再加上她渾身發抖,讓山光野幾乎抱不住她,于是她立馬反應過來,慧姐體内的古怪寒氣又開始作祟了。
山光野大驚失色,看到陳法慧幾乎要凍成屍體的面色,終于急切起來:“楊先生,我不知道慧姐為什麼會相信你,但她相信你,我也願意相信你,之前慧姐被那惡鬼攻擊,體内多了道古怪寒氣,剛才已經凍昏過去一次了,現在又來了,請您救她一救。”
要不是怕又把這小家夥逗哭,她非得讓她說出請她幫忙該付何等報酬,現在嘛,“你且把她平放在地上,給我讓出位置來。”
山光野依言行事,卻仍蹲在陳法慧兩步之内,以防萬一。
楊昭明來到陳法慧身旁,在她的通透世界中,隻看到陳法慧體内一股黑氣正到處流竄,所到之處,她的血液流速都要緩慢許多。
伸出桃枝,點在黑氣之上,隻聽見一陣“噼裡啪啦”宛如閃電的響聲,一道銀光覆蓋陳法慧的身體,幾乎要引得旁邊蹲着的山光野撲過來了,但她好懸忍住了,因為她看見慧姐頭發豎立,便猜測這道銀光很可能是雷電之力。
很多道書和志怪小說都說,鬼物陰晦,懼怕雷電,所以很可能這道銀光,不是在傷害慧姐,反而是在救她也說不定。
銀光閃過,山光野隻隐約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看見楊昭明猛然一退,她覺得莫名其妙,可下一秒她就知道這是為何了。
山光野發現陳法慧睜開眼睛,連忙過去要扶,卻看見她面色巨變,同時伸手想要将她推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嘔!”
嘩啦啦的鮮血從陳法慧的口中噴湧而出,四濺開來,弄得兩人滿身滿臉都是濺上的血珠。
“慧姐,慧姐!你怎麼樣了?你不能有事啊!”看到陳法慧幾乎要把内髒嘔出來的模樣,山光野立馬慌了神,雙眼被淚水模糊,泣不成聲。
忽然,之前還淚流滿面的山光野卻把臉上淚水一擦,雙拳緊握,恨意難消的看着楊昭明:“惡鬼!你假借人形前來騙我,讓我做了害死慧姐的幫兇,如今慧姐要死了,其她也無需再多說,我和你拼了!”
看着陳法慧吐血的模樣,山光野再記不得之前以為雷光是驅邪的想法了,隻認為對方害死了慧姐,于是她也必須拼死一搏。
“小野,别……”陳法慧一邊嘔吐一遍艱難的拉住山光野的褲腿,不讓她莽撞的沖出去。
“慧姐,你不必再說,今日你之死,大半原因在我,生死路上,你且等等,我會盡快來找你。”山光野扯開陳法慧拉着她褲腿的手,就要拼死一搏。
陳法慧害怕再不阻擋,就要讓山光野冒犯楊昭明了,連忙止住嘔意:“我沒事,楊先生是在治療我,我吐血是好事。”
說完,她再忍不住嘔意,又開始嘔血。
山光野知道慧姐不可能撒這樣容易被拆穿的謊言,她再度蹲下,仔細端詳陳法慧面色,看到她原本蒼白發青的臉色居然随着吐血變得紅潤起來。
她再仔細觀察被慧姐嘔出的鮮血,凝結的血塊被嘔出來之後,竟然立馬冰封了周圍的地闆,散發出森森寒氣。
看來陳法慧是将她體内的寒氣吐出來了,隻是不知道為何有鮮血混在其中,或許是必要手段吧。
想清楚了這點,山光野也知道了自己之前是錯怪楊昭明了,她雖是在乎面皮的少年人,卻也知對錯,看了一眼并無異色的楊昭明,她行大禮道歉:“楊先生慈悲為懷,救了慧姐,是我眼盲心瞎,看不出真金,語言冒犯了先生,若先生要罰,我必然坦然接受。”
楊昭明:“雖言語冒犯,但情有可原,不過你既然認錯那我就記你一次,以觀後效,如何?”
山光野再拜:“謝楊先生慈悲。”
之後,吐完血的陳法慧幾乎完全恢複過來了,隻是吐了太多血,有些頭暈,便拉着山光野一同坐下,就要跟楊昭明講述她們之前經過的惡鬼傷人事件。
陳法慧:“之前天色将晚,我同小野一起騎着驢子從家往縣城趕路,原本按照以往的經驗,我們肯定能在關城門之前進城,可誰知,今天我們騎的兩頭驢子都出了問題。不僅把我們甩了下來,甚至還帶走了我們的行李,我們二人找尋半天,都沒能把兩頭驢子找回來,天色又暗了下來,因為耽擱的這些時間,再加上我們兩個的腳程問題,今天肯定是要露宿野外了,還是小野記起了這附近有一個廢棄的破廟,可以容我們歇息一晚上,所以我們這才來了此地。”
山光野狠狠捶了一下地闆,語氣憤怒:“我看就是這間破廟的惡鬼迷了我們兩頭驢子,再加上方圓幾裡就隻有這一個歇腳的地方,這才讓我們羊入虎口,還是送貨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