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煤氣罐擡頭看向靠在梁雲身上的盧亞菲。
對方似察覺到他的視線,食指輕抵在唇,笑的妩媚動人。
廖黎同兩人又交談一會,把盧克斯留下來,帶着煤氣罐離開。
這時店裡的客人相較于之前已經少上不少了,她本想去廚房做些零嘴補上。
先前設想能撐幾天的玻璃櫃,已經被一掃而空,這受歡迎程度是廖黎沒想到的,畢竟她定價不低。
但即便是這樣不少客人在後台訂單裡備注,希望再上點零嘴,翻倍都可以接受。
“廖小姐。”廖黎抱着煤氣罐正要邁進廚房就被人叫住。
她轉身回頭。
還是個老熟人。
她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叫了陳元義過來。
不過秉承着來者就是客,廖黎臉上挂着假笑,客氣道:“你們好,喜歡吃什麼就點。”
“廖小姐的手藝我自然是相信的。”陳元義商業吹捧道。
“廖姐。”老人的狀态相較于之前已經好上了不少,他是被另一個“陳元義”攙扶走進來的。
“别,你可别叫我姐,我叫你爺還差不多。”廖黎連連擺手,她可承受不住一個能當自己爺爺的人叫自己姐。
“哈哈。”老人笑了起來,不過因為身體的緣故,笑了幾聲就立刻嚴重咳嗽起來,等平複下來,他調皮的眨眼,“好啊,到時候不要耍賴。”
“那是自然。”廖黎點頭,“走吧,我給你們仨安排位置。”
“多謝。”老人輕磕一聲,拒絕陳元義兩人的攙扶,拄着拐杖跟在廖黎身後。
走在前頭的廖黎感受到身後人的速度,什麼也沒說,将腳步放慢,方便老人跟上來。
“廖姐。”老人看着廖黎的背影,輕聲喃喃道:“這次無論如何,隻有成功這一種結果。”
等到了地方,兩個陳元義分别落座于老人的左右。
兩個陳元義下意識動作如出一轍,就連說話時唇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廖黎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本來一個陳元義就怪滲人的,如今兩個一起出現就更滲人。
她将菜單遞給老人,“吃什麼,自己點就可以。”
“好。”老人接過,熟練的在菜單迅速勾選了幾道辣的菜。
廖黎看着對方完美避開一切不辣的菜,好意提醒道:“這些菜很辣的,我是用痛果炒的,你要不然點些不辣的?”
“沒關系。”老人搖頭。
見對方堅持,廖黎也沒在勸說,畢竟等下眼淚鼻涕被辣出來的又不是自己。
“行。”廖黎點頭,将菜單合上。
“可以指定你來炒嗎?”老人又開口。
“可以。”廖黎應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着對方那雙眼睛,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在對方身邊總是會輕松下來。
回到廚房,廖黎系上圍裙,她熟練的将老人點的菜全炒好,隻是到了最後一步撒上蔥花和香菜時她手停住了。
對方明明沒有備注忌口,自己也沒和對方過多的接觸,但自己潛意識裡對方就是不吃蔥。
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會想當然以為對方不吃蔥呢?
越想腦袋越痛,廖黎松開手,手裡的蔥花如雨滴墜落,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扣住自己的腦袋。
好痛!
神經末梢炸開細密的酸蝕感,如同有人往腦溝回裡傾倒沸騰的液态氮,更像是千萬個蟲子同時在啃食,廖黎隻感覺自己腦子要爆了。
身後的衣服被冷汗浸濕,她整個人脫力的坐了下來。
“嗷!”煤氣罐察覺到廖黎的異常,焦急的撲了過去。
“走開。”廖黎揮舞着手拒絕煤氣罐的靠近。
暖黃的燈光在空氣中不斷扭曲,廖黎眼前出現一扇門,那門看上去有些年頭,似乎隻要輕輕一碰就會立刻倒下,視線上移,廖黎看到一個纖細的手搭在上面。
“這門真難開。”手的主人吐槽道。
随後那人松開了手,一腳踹了上去,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咔哒聲,門徹底報廢倒下。
房間裡暗的可怕,幾乎沒有半點光線透進來,廖黎視線被那人擋住,隻能聽到什麼東西在進食的聲音。
“小子,别吃那個了。”那人道。
裡面進食的聲音隻停止了一瞬,随後啃食的聲音更快,廖黎看到門外的人沖了進去,沒過幾分鐘抓了個人出來。
不,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怪物更合理。
他出奇的瘦,又或者說整個人是由一層皮和一副骨架組合而成,肩胛骨則如折斷的翼尖刺破皮膚,膝關節向後凸起形成銳角,裸露的恥骨上垂挂着褴褛的病服殘片,幹瘦的臉上殘留着猩紅的不明液體。
伴随着兩人打鬥,廖黎終于看清楚他啃食的東西。
是人的腿骨。
更确切的說是一個已經腐爛的腿骨,上面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蛆蟲。
廖黎下意識閉屏住呼吸。
下一瞬,怪物那人被甩了過來,兩人離的極近,廖黎看的更清楚,他有一雙藍寶石色的眼睛,璀璨奪目,漂亮到讓人很難将這雙漂亮的眼睛和那醜陋的怪物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