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怎麼來的便怎麼回去,老嬷嬷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老嬷嬷忽然裂開了如枯樹皮一樣的嘴,“也罷,也許夫人會把你留在佛堂。”
蘇甯甯欲再套一些話,那個狡猾詭異的老嬷嬷卻什麼也不肯說了。
“别讓老夫人久等了!”
蘇甯甯隻好作罷。
越靠近佛堂,那股混着濃烈香火的詭異血腥氣越濃烈。
佛堂裡影影綽綽地站了好多人,詭異地一動不動。
她一隻腳剛邁進佛堂的門檻裡,一個慘白的頭顱滾到了她腳邊,兩個空洞洞的眼眶正對上她的眼睛。
她的腳步一頓。
“怎麼了?”老嬷嬷的臉在昏暗的佛堂裡變得詭異起來。
“沒什麼,一個頭掉了。”
蘇甯甯彎腰撿起。
那是一個紙頭顱。
她才發現剛才從外面看到的,都是這些紙白人。
老嬷嬷把紙頭顱搶了過來,“這幫丫頭做事真是越來越不盡心了,非得好好收拾不可,這東西便留給老奴吧,老夫人就在裡面等着你。”
這個佛堂建得十分幽深,點着非常昏暗的燭火,廊道兩側立着一排排白紙紮的紙人,用筆墨畫的兩個黑黢黢的眼眶對着她的方向,透着一股陰森森的窺探感。
佛堂深處是一個巨大的黑木神龛,神龛前點着旺盛的香火。
一個白鬓如雲的老婦人跪坐在墊子上,手裡拿着一串碩大的佛珠,虔誠地跪拜。
一個丫鬟立在她身側,正看着老婦人,頭顱忽然詭異地往後轉,準确地盯住蘇甯甯,眼神極其怨毒。
那個丫鬟正是紅葉!
蘇甯甯氣定神閑地回複了一個甜甜的笑臉。
老夫人見了她,如枯葉的臉皮耷拉下來,“昨日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作為侯爺的妻子,怎可不知輕重胡鬧,讓侯爺在門外守了一夜?你作為侯爺的妻子,看護體貼侯爺的玉體是你的本分!”
蘇甯甯一臉知錯的愧疚神情,乖順道:“妾身知錯了,必不會再犯。”
枯朽的眼睛射出兩道精光來,盯了她半晌,老夫人才道:“犯了錯就要懲戒,今日罰你替侯爺抄經祈福,紅葉,把夫人領到靜室去。”
紅葉的眼睛狠狠一亮,眼裡的怨恨惡毒簡直要像電燈泡一樣發出光來。
她陰森森地笑道,“夫人,請跟我來!”
蘇甯甯看見紅葉這副雀躍的模樣,知曉那靜室必然有什麼貓膩等着她,不由得升起幾分警惕。
紅葉引着她坐在了一個花梨木雲汶案幾前,桌上擺着筆墨紙硯文房四寶。
紅葉拿過一本書來,陰測測道:“夫人,這是您要抄的經,您可得拿好了。”
不知道這個紅葉要搞什麼鬼。
她警惕了幾分,伸出手要接過經書,沒料想那紅葉卻忽然一撒手,她自己又假惺惺的一撲,将經書和筆硯揮落在地。
“哎呀,夫人,這筆硯摔壞了,不過不打緊,幸好佛堂裡還有最後一個。”
紅葉的演技實在是拙劣,蘇甯甯揚起一個假笑,“那邊勞煩了,老夫人吩咐要抄的祈福經可耽誤不得。”
怨毒邪惡的眼神死死盯在她的臉上,紅葉興奮地裂開嘴角,“自然不能耽誤。”
這個遊戲的通關關鍵就是抄祈福經嗎?
這似乎沒有什麼難度。
原主的字她已經事先模仿練習過,能模仿個八九十,能以假亂真。
以原主的筆記寫出祈福經,對她來說很輕而易舉。
不過紅葉故意摔壞她的硯台,是想阻礙她抄祈福經嗎?
這等手段實在是太低級,沒有硯台,她也有辦法完成祈福經。
蘇甯甯神定氣閑地鋪好了紙,耳邊聽得紅葉從内室裡出來。
“夫人,新的硯台來了。”
花梨木雲紋案幾上忽然悶沉的一聲響,壓得案幾都顫了顫。
什麼材質硯台這麼重?
蘇甯甯轉頭看了一眼。
眸色立即沉了下來。
紅葉拿過來的不是常規方方正正的硯台,而是一個人的頭顱。
他的嘴大大的張着,好像在演着一個筆硯兩個漆黑滲人的黑眼珠,在慘白的眼眶裡咕噜噜地轉,突然齊刷刷挪向左邊,死死盯着蘇甯甯,那長長的舌頭興奮地在嘴裡狂甩。
這是什麼見鬼的筆硯!
還未等蘇甯甯質問,紅葉卻先一步開口,“這是老婦人珍藏的佛子頭筆硯,這可是老夫人專用的,不輕易給别人用呢,不過眼下也是沒辦法,這是佛堂裡最後一個硯台了。”
她的聲音興奮而輕快,包含着滿滿的惡意,“夫人快些吧,免得耽誤老夫人祈福。”
老婦人含着隐怒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進來,“還沒抄好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是你對我這個老婆子不滿!”
【作為侯爺夫人,你非常敬重老夫人,記住,千萬不能忤逆她】
按照規則,如果她不能抄好老夫人要的祈福經,那便算是忤逆她了。
眼下必須先抄出一份祈福經,但那“佛子頭筆硯”萬萬是不能用的。
展開手心,蘇甯甯看了一眼掌心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