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甯甯的身影消失了許久之後,一直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她離去方向的侯爺才微微一動,他血紅色的眼珠子一挪,掃向滿地匍匐仍在瑟瑟發抖的下人們。
他仰起頭,喃喃低語,仿佛惡鬼的呢喃,“該換一批下人了。”
蘇甯甯沒到膳廳用晚飯,她還特意吩咐了院裡的下人們,一定要關緊院門,今晚不許侯爺踏進秋棠苑一步。
男人就像狗一樣,就是要調教馴養,早早地立下規矩才能聽話,她必須讓侯爺明白讓她不高興是有懲罰的。
她落下了寝室的門栓,把房門鎖了起來。
蘇甯甯在子時将近的時候回到了床上。
子時過後,隻有床是安全區。
房間裡的陰氣越來越重,子時一到,燭火頃刻間自動熄滅,房内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蘇甯甯聽到有一陣風撲在了房門上。
她透過紗帳的縫隙往外看去,關緊的房門上的昏暗的紙窗,赫然印上了一個黑黢黢的高大暗影。
陰沉沉如一道濃墨,不斷蠕動着,扭曲着。
下一刻,房門被推動,門栓緊緊地扣在了縫隙處,死死地合住了房門縫,門并未被推開。
門外的黑影發現了房門的木栓被扣住,推門聲逐漸變得粗暴。
蘇甯甯臉色微沉,黑貓已經被溫無道殺死,失去了黑貓的警示,現在已經不能夠判斷門外的人是侯爺還是溫無道。
濃重的血腥味從門縫鑽了進來,吹過蘇甯甯的鼻間。
蘇甯甯暗暗戒備。
窗子上的詭異黑影在門前來踱步了幾次,不斷扭曲,膨脹,肆意張牙舞爪地擺動,猶如來自地獄來勾魂索命的惡鬼
但最終慢慢平息下來,黑影歎息了一聲,慢慢離去。
蘇甯甯松了一口氣,看來門外的人的确是侯爺。
這道門隻能夠抵擋住對她懷有好感度80%的侯爺而已,根本防不住溫無道。
如果是溫無道,按照他那種很狠厲殘酷的脾性,那狗男人早就殺到她床邊了。
她得加快遊戲進度,盡快找出污染物。
第二日,長公主果然派人送來了請帖,春日宴就在今天。
帖子到她手裡的時候已經有被拆過的痕迹,毫無疑問,這帖子在侯爺的手裡過了一遍,沒有問題之後,才回到她的手裡。
昨日她胡攪蠻纏了一番,将脖子上青青紫紫的勒痕糊弄了過去,男人拿她無可奈何,但心裡早就疑慮重重。
現在的這個男人就是一顆隐藏的雷,她得小心周旋,還不能将它引爆。
溫無道也處在暗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出現。
蘇甯甯明白,下一次她與溫無道再次見面的時候,必定是一場艱難的生死厮殺,她沒有勝算。
她得用最快的速度解鎖劇情消息,找出污染物,并且得到消滅污染物的方法。
長公主府氣勢恢宏,金碧輝煌。
蘇甯甯帶着兩個女兒,在婢女的引路之下來到了花園。
此次春日宴在花園舉行,其名曰為了賞春花。
出府之前,侯爺的臉冷得簡直如冰雪寒霜,駭人可怕,幾乎要強行跟過來。
但長公主宴請的一衆都是女眷,身為男子,又是朝中重臣,混在一衆女眷裡實在是有失體統,傳出去名聲不太好。
最後蘇甯甯提出帶上兩個女兒,侯爺才勉強作罷,并且一再囑咐,晚些時候他會親自到長公主府接她回家,之後這才讓她上了馬車,出了府。
宴會上,衆多華冠麗服珠翠滿頭的貴婦人和貴女們言笑晏晏迤逦而來,随着婢女的指引紛紛落座。
蘇甯甯感覺到一道格外怨毒的目光自她落座就一直黏在她身上。
蘇甯甯循着目光看了過去,看見遠處一個梳着紮眼高發髻,滿身珠翠的高傲婦人,正惡狠狠地盯着她,那跋扈傲慢的模樣眼熟得很。
她身後站着一個女子,正是昨日被長公主賞了春面刑的那個跋扈縣主,眼神和那個婦人如出一轍的怨毒。
怪不得她看着那婦人眼熟,這應當是一對母女,真是一模一樣。
兩人盯了一會兒,那婦人便牽着縣主在她身旁的席位上坐下。
縣主一看見明若和飄絮,陰狠地瞪了她們一眼。
坐在席位上的明若和飄絮,不約而同地冷笑了一聲,不甘示弱地回瞪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長公主像隻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嬌笑着姗姗來遲。
宴會上很快就熱鬧了起來。
貴夫人們的嘴裡滿是對長公主的奉承贊美之詞。
長公主聽得笑得倒在玉座上,樂得滿臉暈紅。
貴夫人們眼見氣氛到了好處,坐得離長公主最近的一位婦人便開口道:“長公主殿下,聽聞神光寺的祭祀大典将不日舉行,祭祀的聖女還差一個空缺,我女兒眼看就要成年,就要行及笄禮了,不知可否求個恩典,讓我的女兒補上這祭祀聖女的空缺。”
來參加春日宴的貴婦人們大多都抱着同樣的目的,眼見有人開了口,生怕被人搶了先,連忙開口。
“長公主殿下,我的女兒也将及第,特來求恩典!”
“我也要想向長公主求祭祀聖女的位置。”
“我的女兒也要及笄了,求長公主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