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神山賀如約來到陰司。
出客棧時,謝老闆都沒起來,神山賀照舊留了紙條在桌上,便踏出客棧門。
夜晚剛剛結束,街頭沒什麼鬼出來,經過一夜狂歡,大家都在各自的住所休憩呢!
偶爾,神山賀跟幾個鬼對上視線,彼此都會苦笑一下。
這個時間點出門的,除了他們這種打工鬼,還能有誰?!
到了熟悉的地方,她還沒走近,就被攔下來了。
陰司大門并沒有鬼差守着,準确地來說,她是被兩位畫中的門神給攔了下來。
兩扇木質大門,是從上古不死樹上取下來的枝幹制作而成,自然有一種古樸的質感,令人望而生畏。
門上一左一右貼了兩幅畫,每幅畫上都有一位紅臉人,他們手拿武器,背上插旗,看起來威風極了。
神山賀隻不過好奇地盯了一會發呆,沒做聲,他們就斜眼看了過來。
竟然還是活的!
左邊的畫中人開口了:“我乃神荼,來者何人!”
右邊的畫中人開口了:“我乃郁壘,報上名來!”
她自報家門:“我叫神山賀,是陰司李華叫我來的,李華在嗎?”
神荼冷哼一聲不屑道:“你這小鬼,年經輕輕就懂得使喚我們哥倆了!”
郁壘嗤笑一聲冷冷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了!”
神山賀揚了揚眉毛,不說話了,往後面蹬蹬蹬退好幾步,确保自己可以看見一整個大門。
然後她把手伸出袖口,恭恭敬敬地雙手握拳,對着這兩位門神拜了三拜,“請問,可以幫我給貴陰司的李華同志傳個通訊嗎,隻是跟她說‘神山賀已來’這幾個字即可。”
沒想到兩位門神不依不饒,半點不見好就收,還在那裡振振有詞:“你讓我去叫我就去叫!”
“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他們二人就是看準了神山賀的身份,知道她隻是一個小小的臨時工,沒有正式身份,所以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拿捏她。
神荼:“凡是陰司正式員工,那可都是要來我們兄弟倆這裡登記身份的,可我們這裡從來沒有什麼‘神山賀’。”
郁壘:“你莫不是随意尋了誰的名頭來诓我們兄弟兩個吧!誰人不知陰司是酆都重地,閑人免進。各位大人都看着呢!”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神山賀想的還是息事甯人,好聲好氣地跟兩位門神解釋。
“不是的,我真的是李華叫過來幫忙的,也許是昨日她太忙了,貴人多忘事,才不記得報我身份這件事情。”
“噢,是嗎?”
兩個門神一口同聲地問出口,聲線交疊在一起,音調怪異,層層疊疊,不知道這句話裡頭有什麼奇異,沖擊得神山賀腦子都有些發暈。
她鎮定下來,隻有苦笑,該怎麼形容自己的運氣好呢?才上班第一天,連大門都沒進去就被人刁難了!
兩個門神目光炯炯地盯着神山賀,她琢磨了一番,突然察覺出什麼來,試探地問道:“那什麼……兩位大人看門辛苦了,我這裡恰好有幾個金元寶,要不然,孝敬大人一二?”
神荼郁壘兩人這才真正有了興趣,慢慢地轉過頭來盯着神山賀。
有了!
神山賀笑眯眯繼續說:“我就是碰巧身上帶了金元寶,碰巧跟兩位大人一見如故,又是碰巧想要孝敬孝敬。”
神山賀原本長相偏英氣那個風格,但是一旦笑起來,整張臉都舒展開來,削弱了幾分不近人情,添了不少可愛可親,一見之下不禁恍神。
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好吧好吧,既然是你誠心誠意地孝敬我們,那我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
這話說的,好像是神山賀在強迫他們一樣。
神山賀嘴角抽了抽,然而從懷裡面掏出元寶的動作可沒有減輕一兩分。
門口這三人都以為這件事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揭過去了,然而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還有其他人在關注這邊。
神山賀不知道的小屋子裡,那位拼命邀請她過來陰司就職的李華,額頭上貼着一張符,旁邊站着一位清瘦男子,額頭上同樣貼了一張黃色符紙。
兩人心神都在這張符紙上,不知道通過它看到了什麼,時不時的發出幾聲大呼小叫。
“哎哎哎!”那名清瘦男子叫道:“怎麼就給他們了!”
“我說小李你啊,看走眼了吧,找錯人了,這姑娘看起來可不是那種機靈的,怎麼被人唬兩下就露底牌來了?”
李華咬了咬牙,不相信自己先前的判斷出錯,更不想贊同這老鬼的話,“你着急什麼老劉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知不知道!”
“慢慢看下去,總會有知道這小姑娘意思的時候!”
她實在不相信,自己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好苗子,根本就是一根廢苗,可是看她先前處理那幾件事的樣子,也不像啊!
老劉頭越看越覺得不對,驚呼道“不好!她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