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道爾出身于貴族,講究的就是紳士風度,英國的傳統紳士風度自然也包括了穿搭,對他來說,光是看着阿諾德這毫無聯系的胡亂打扮就已經很是難受了。
看看,看看!柯南·道爾心中不悅,恨不得舉起手杖狠狠地揍這小子的屁股!阿諾德這小鬼以前就是這幅德行,衣服亂搭,上面長袖,下面短褲!也就是長了一張俊秀絕倫的臉蛋,不然分分鐘當成智障嘲笑。
柯南·道爾斜睨着矮了他半個頭的阿諾德,心想,瞧這小子不忿的表情,看來确實很不認同他“麻袋”的評價。
阿諾德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肯定是在鄙夷他的衣品。他眼珠一轉,衣服也不換了,往沙發上一坐,脫了靴子和尼龍長襪,就開始……
摳腳。
一張絕對可以稱作美麗的臉龐面不改色地甩掉鞋襪,很是不雅觀地開始摳起腳丫子。如果忽略掉他在做什麼,其實是個美少年來着。
柯南·道爾不忍卒視。
可憐的阿加莎!柯南·道爾突然同情起遠在倫敦的弟子,不幸的阿加莎,天天面對阿諾德這個人嫌狗憎的臭小子,不長皺紋都得感謝上帝的垂憐。換做是柯南·道爾自己,自诩情緒穩定、不輕易發火的他覺得鬓角都要多長幾根白頭發。
柯南·道爾感覺自己一天之内老了好幾歲。他略感惆怅地系好餐巾,手持銀亮的餐具,切割七分熟的牛排,僅僅享受了十幾分鐘美妙的獨處時光,他就突然間右眼突突的跳,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他走到書房附近時,聽到“沙沙”的窸窣聲音,仿佛有什麼在翻動。柯南·道爾深呼吸,心中勸說自己:莫生氣,莫生氣。隻是臨時書房而已,哪怕被當做狗窩又如何呢?
阿諾德這個狗崽子就算把他的書都撕成碎片堆起來睡覺,柯南·道爾也能冷靜地叫下屬重新采買。
“呵呵。”他見到室内的一片狼藉,發出意義不明的短促音節。
阿諾德埋頭在書堆裡找些什麼,像隻在樹洞裡扒拉松果的小松鼠。不,柯南·道爾心裡否認道,阿諾德可不是可愛的小松鼠,是個讓人頭疼的混世魔王才對。
書架已經躺在地上,擺放的書籍亂七八糟,阿諾德随手翻開就扔在一旁,全然不顧這些書的珍貴。
就是個入室搶劫的強盜!柯南·道爾手杖在木制地闆上用力敲了敲,發出沉悶的響聲。
罪魁禍首像是才注意到受害人的到來,對着柯南·道爾的橫眉冷對依舊淡定自如,就仿佛他不是侵犯了一位超越者的私人領域,而是随手搶走了路邊小孩兒的冰激淩——呃,阿諾德還真的搶過小朋友的冰激淩,希萊爾可以作證,天知道身為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後裔,看到這一幕時希萊爾有多不可置信。
世上竟有如此厚顔無恥之人!如果他看過某部著名電視劇,肯定會脫口而出。
但是希萊爾當時瞠目結舌,直接驚呆了,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眼神呆滞地跟着耀武揚威的阿諾德,身後的小孩嚎啕大哭,引來路人的注視。希萊爾由于過度震驚,過了一段時間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深深的羞恥,這麼厚顔的人怎麼會是他的上司?!!
回到某英倫紳士的書房裡,阿諾德眼睛亮晶晶的,滿足的樣子像一隻腮幫子鼓起來的倉鼠:“我喜歡你的藏書!”
柯南·道爾試圖用推理思維分析阿諾德這麼做的動機,很快他就意識到這種事情不可能成功,阿諾德的大腦結構和正常人不一樣。
柯南·道爾音調平穩:“你翻這些書幹什麼?”
阿諾德自顧自地說道:“當然是為了補充圖鑒!好多書,我都沒有從書店看到過!”在旁人看不到的光屏上,阿諾德翻開過的書籍飛速錄入,他的書籍圖鑒不斷擴充。
柯南·道爾看不到屏幕,隻覺這小子實在欠揍得可以,就這翻書的速度,能補充個屁的圖鑒。但是因為臨時書房裡沒有真正的珍品孤本,倒也不十分生氣。這種淡然的成熟作态就顯得每次被冒犯都勃然大怒的阿加莎不夠老道了,像是柯南·道爾這種老油條,深知阿諾德這欠揍小鬼價值的他根本不會跟對方計較,就連生氣都隻是好笑的那種氣,不會真的氣到。
阿加莎,還是太年輕了。
柯南·道爾叼着煙嘴,吐出一口沉郁的煙霧。小鬼罷了!他一個成年人,就是讓讓又如何?這書房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隻要阿諾德不找到隐蔽的暗格,他沒什麼好怕的。
突然,一陣寒意爬上這位英倫紳士的脊背,隻見阿諾德嗅覺敏銳地從倒塌的書架後方牆壁的暗格到處摸索,手伸到某處,輕輕一按,便發出清脆的機關響動聲,赫然是一處隐秘的暗格。暗格裡面靜靜地躺着一沓布滿英文的紙,字迹是充滿美感的花體,密密麻麻的文字中略顯潦草,偶爾有幾道塗抹修改的痕迹,俨然是柯南·道爾從未發布過的手稿。
哦,上帝!柯南·道爾下意識地伸手去搶,卻被阿諾德靈活地躲開。
柯南·道爾心道不好,也不收手了,堪比鋼鐵堅硬的手杖往阿諾德下肢淩厲地一掃,蘊含着超越者十成十的力道,如果被打個正着,肯定會抱着腿直抽氣——阿諾德這個不着調的小子要是被打到的話,說不準就要毫無形象地嗷嗷大哭。而阿諾德卻并不正面對抗,露出令人牙酸的奸詐表情,直接一腳踢碎堅固的鋼化玻璃,做了個鬼臉,從塔樓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