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卧室内迅速掃過。
被子像是被人匆忙整理過,邊角透着不自然的褶皺。
荼猊正襟危坐,手裡捧着書,但書是反的。
他的視線下移。
他的寶貝小狐狸也面色紅潤…
等等!
我這麼漂亮一隻小狐狸什麼時候多了酒窩!
卷狸蒼白的臉頰上,赫然多了兩個對稱的酒窩,邊緣還凝着未幹的血迹,在冷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目。傷口細小精準,明顯是尖銳物刻意戳刺的痕迹,而房間裡唯一帶着利爪的,隻有某隻正在假裝讀書的…
绯珀瑟的指尖輕輕撫過那兩個新鮮酒窩,指腹沾上一點微濕的血迹,粉色瞳孔危險地收縮成細線。
無聲,但四周充滿了殺氣。
“老師,我還有事就先走…”荼猊一躍而起,丢下書拔腿就跑。
開玩笑,之前還好說,他可是剛戳了老師心肝卷狸兩個洞洞。平時打鬧就算了,卷狸現在昏迷不醒可憐弱小又無助,他還給人臉上戳了兩個對稱的血窟窿...這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绯珀瑟絕對會把我打包塞進拍賣會的禮盒裡!
然後他就會像之前那兩次一樣被又又又拍賣送去當吉祥物!不要啊!比起去外面當個乖寶寶還是喜歡在學院裡做個惡霸的
就算院長現在是個潛在危險分子,但緩刑和斬立決他還是分得清…
他沖向門口,卻在下一秒與破門而入的銀訾狠狠相撞。銀訾整個人重重砸在他身上,肋骨被手肘頂得生疼。
“痛痛痛...荼猊你...”銀訾揉着撞紅的鼻尖擡頭,抱怨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裡。視線越過荼猊的肩膀,他看見绯珀瑟正溫柔地...掰斷了一支鋼筆。
“正好。”甜膩的嗓音讓空氣瞬間凍結,兩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绯珀瑟随手把鋼筆殘骸抛進垃圾桶,發出死亡宣告:“一個延畢,一個留校察看”
該死,銀訾他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沉!
荼猊奮力掙紮,終于把銀訾掀翻到一旁。可當他撲向房門時,卻發現門上纏繞着粉色紋路。
完蛋!
餘光瞥見老師正在解襯衫袖扣,雪白的手腕上青筋若隐若現。這個動作通常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黴了。
銀訾已經自覺地面壁跪好,嘴裡還小聲念叨着“我什麼都不知道”。
“老師,你聽我狡辯…解釋”荼猊看着走來的绯珀瑟試圖掙紮。
肌肉記憶讓他下意識開始計算進攻角度。
正面對上荼荼太蠢了,梅撒爾斯是這群老師裡的戰力天花闆都拿荼荼沒辦法,绯珀瑟絕對會在碰到荼荼的一瞬間被劃傷内髒,跪地咳血,但是…
卷狸還昏迷在側,要是把绯珀瑟也打傷,兩個人就…可以住一個病房了!
到時候一個喂藥一個換繃帶,倒是方便...
等等我在想什麼!!!
銀訾這個目擊證人絕對會去院長那兒告狀,然後又是沒完沒了的檢讨書,小黑屋,還有可能被送去那個該死的拍賣會...
打架一時爽,檢讨火葬場。
還是留着體力應付院長那個老怪物比較劃算。
“說”
“卷狸是不會不希望他床前出現暴力事件的QAQ”
“呵”绯珀瑟冷哼一聲“我倒是聽說,用肇事者的血祭天,病人會好得更快”
荼猊的獸耳瞬間貼平,金色瞳孔縮成細線:“等等!我還可以解釋!那個...那個是醫療性放血,可以...可以...”
編不下去了救命!
銀訾偷偷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荼猊求救的目光。
那雙金瞳裡寫滿了“是兄弟就一起死”
他立即把頭轉回牆面,,把額頭抵在牆上貼得更緊了。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不要傷及無辜,銀訾隻是一個路人,有什麼事沖荼猊去好了。
銀訾悄悄把呼吸都屏住了,連睫毛都不敢顫動,在心底給荼猊點了根蠟。
兄弟走好,明年的今天我會給你燒紙錢的...
绯珀瑟靠近,卻在看到荼猊尖爪時停了下來,粉瞳中閃過一絲遲疑,雖然以他的實對上這隻兇獸并非沒有勝算,但...
得不償失。
不過…視線移回病床。卷狸的呼吸依舊平穩,可那些鎖鍊狀的星斑卻依然存在讓他莫名不安。千目海給的診斷書上“不明原因沉睡”六個字,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绯珀瑟的目光在荼猊的爪尖停留片刻,一個更精妙的計劃在腦海中成型。
“小家夥。”绯珀瑟忽然收起殺氣笑起來,眉眼彎起“給你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荼猊松了口氣,這是沒危險的意思了。
但是…感覺有詐!他盯着绯珀瑟含笑的嘴角,這家夥可不是脾氣好的那一類型。
記仇得很呢。
整天寶貝長寶貝短,叫得那叫一個親熱,到對他們下手的時候,那手段絕不手軟。
可惜沒人發現他的真面目,還都一個個對他喜歡得不行,一直是最受歡迎教師。
他可親眼看到這家夥把隔壁班那個笨蛋小人魚哄得跪下來說要做他的狗。半夜還不睡覺,跑到教室醬醬釀釀折騰個沒完,啧啧啧。
弄得當時半夜偷跑出來給…
當時是因為喋喋看恐怖小說被吓得夠嗆,整個人瑟瑟發抖特意在大中午說選個陽氣最足的時間把那本罪魁禍首恐怖小說丢進了湖裡。
不過…
他擡頭看看這虛拟日光,連天氣都是院長模拟出來的,太陽怎麼會是真的。
而且這都星際世代了怎麼可以怕鬼呢?
荼荼好,決定幫喋喋克服恐懼。
于是他半夜偷溜出來,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從湖裡撈出那本濕漉漉的恐怖小說,準備放回喋喋抽屜。
結果就撞上這兩人的好事了。
可憐的小狻猊大半夜活生生在教室外凍了兩小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