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語計謀達成,對汪斯參狡黠一笑:“一個月咖啡。”
定下賭約的汪斯參佯裝歎氣:“果然我和春天姐姐的感情還是淡了。”
“在裡面吧你。”易時春一把把祝語拉出來,迅速關上門,背靠上門把汪斯參壓在裡面。
“我焯!”汪斯參使勁推了推,看着紋絲不動的門,直接化身彈簧,能屈能伸,“我錯了我錯了!美麗優雅大方善良的春天姐姐快放我出去吧!”
易時春眼眸一轉,祝語立刻張口:“我錯了我錯了,美麗優雅大方善良的春天姐姐快放他出來吧。”
“賭了什麼?”
“你不是都猜到了?”祝語在口罩下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賭你能不能親自給我倆開門,他赢了我包他一個月燒賣,我赢了他包我……”
“兩位好,請問剛剛在前台結賬的是哪位?”服務員端着托盤站在離他們一丈遠處詢問道。
“是我,怎麼了?”祝語以為是錢沒付過去,正欲打開付款界面查看,眼前便出現了一個禮品袋,“這是?”
“是我們老闆送您的禮物,他是您的第一個粉絲,他說隻要是您拿着裡面的東西來三食記用餐,全部免單,希望您能好好保存。”服務員見他一直不接,擡眸看向他的臉,眼前人面無表情,看不出悲喜,也不出聲拒絕,隻是盯着袋子上的“三食記”狀在思考。
易時春站在一旁,本欲讓祝語自己處理,奈何他遲遲不出聲,看着服務員略顯尴尬的神情,拒絕道:“不好意思,我們不收粉絲……”
“好,謝謝。”祝語接過了素色的禮品袋,在易時春驚詫的眼神中把繩勾在了指尖,“走吧,要耽誤錄音時間了。”
祝語說罷便向外走,易時春跟服務生點頭緻謝後與剛從門縫中擠出來的汪斯參快走幾步跟在他身後。
“怎麼了?”汪斯參做口型問道。
易時春搖搖頭,看着祝語神色恹恹的樣子,心中了然,怕是又跟祀璧有關系。
送下汪斯參,祝語在後排拿出了袋中的玻璃盒,按下開關,正紅色強勢刺入雙眼,被修複完好的手串靜靜地躺在長絨棉中,顆顆分明。
很好看。雖然他并不是瑪瑙玉器的行家,但時常接觸奢侈品的經驗讓他一眼就能看出其價值不菲。
連帶着玻璃盒一起,兩者都算是有價無市的寶貝,就這般作為贈品送給了自己。
祝語拿出手串,發現下面還有一張便簽,正面寫着阿多尼斯《在意義叢林旅行的向導》裡的第一句詩,背面用行書龍飛鳳舞地寫了四個大字。
好好吃飯
寫字的人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筆迹,絲毫不加掩蓋,驕傲而不失内斂。
紙張被攥起折皺,祝語一手穩穩扶住盛有手串的玻璃盒,一手如同壞死般放在腿上,口罩之上露出的美眸裡滿是自嘲。
怎麼,這就心軟了?
憑什麼?
三食記開了五年,早不送晚不送現在送。
孩子死了想起喂奶了。
祝語降下車窗,車輛行進帶起的風吹動他定型時效過後掉落的碎發,手中的便簽已經被伸出車外又被一轉手腕回了車内。
易時春聽到紙張碎裂的聲音,從前視鏡中向後張望,小小的便簽被撕得如雪花堆在祝語手心,車窗又被拉起,碎屑被紙包在一處塞進了他自己的口袋。
她轉過頭,嘴角勾起,祝語還是老樣子,再生氣都會顧慮到他人的感受,怕被人認出祀璧的字迹便拿回來撕碎再扔,又怕碎屑扔到外面給環衛添麻煩,于是抽了紙包起來握在手裡。
甚至後座的腳墊上和縫隙中都不會留下一片紙屑。
祝語撐着腦袋看車窗外劃過熟悉的街景,FAT尚未解散時便經常從這條路去電視台,那時五個人加易時春還有兩個司機要分成兩個車,現在車上就剩他和易時春了。
易時春踩下刹車等紅燈,移植在路邊的玉蘭樹恰好正對他面中,六年過去,它已不再是第一次見面時挂着營養液的萎靡不振。
“不用擔心,它會在初春長出新芽,到時候擡頭就能看見一樹冠的玉蘭花。”
新人如新芽,将綻百千花。
“如果沒有人喜歡我們呢?”
“如果沒有人喜歡我們呢?”祝語跟着六年前的自己重複道。
“那就讓我當你第一個粉絲,好不好?”兜中的紙屑随着記憶的聲波躍然而起,一遍遍回響。
他的第一個粉絲,是祀璧。
哪怕出道即爆火,人潮洶湧處,愛意使渡鴉覆羽無數,但飛羽根生于骨,剝離時脫骨去筋,最中心内側的初羽,本就是在換羽時第一個脫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