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又看到那個死胖子把叉子伸進徐行之的餐盤,他是徹底裝不下去了。
“是是是,我是跟人不熟。”室友笑哈哈地,打趣說:“……這不還有你嗎?”
“……”
“也不知道是誰,成天連體嬰兒似的和人處一塊兒。沒猜錯的話……你又跟小白鬧别扭了?”對方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瞧見沒,人家都不搭理你。”
常思齊的心口像是被人剜了一塊,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他又不是沒長眼睛,怎麼會看不出來徐行之對自己的什麼态度?
回想起他剛才和人吃飯時說說笑笑的模樣,常思齊滿肚子怨氣無處發!
敢情這段時間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生悶氣?
要怪就隻能怪徐行之太惹眼。
以前他也不這樣,和人說話的時候吐個小舌、翻翻白眼,表情作怪地像在故意撒嬌。
他越想越覺得窩火:“你廢話真多!”
常思齊霎時化身噴火龍,兩眼冒火無差别攻擊,“……當我樂意跟你吃飯呢?”
室友被他這一頓噴,也不惱,反倒有閑心開解他——
“我覺得小白人挺好的,哄姑娘開心你會不會?都是好兄弟……哪還什麼隔夜仇?”
常思齊拉長着臉,心說:你懂個屁,老子就是不想和他當兄弟!
面前的人渾然不察他的怒火,還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潤色細節。
一會兒誇剛才那胖子實在,飯沒吃完就把位置空出來;一會兒又說倆人關系真好,要不怎麼跟個挂件似的天天跟在小白屁股後頭……
常思齊不耐煩聽他啰嗦。
尤其說得還是徐行之跟别人“情比金堅”——氣死人了。
從食堂出來後豔陽高照,天氣好像更熱了。
常思齊悶不做聲地往宿舍樓走,剛到底樓大門口,迎面便瞧見裡頭竄出來兩道身影。
冤家路窄。
常思齊暗道,撇開腦袋當做自己沒看到。
好在徐行之也沒注意到周邊有什麼奇怪的人。
他手裡拎着711的便利袋,身旁跟着葉小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昂首闊步往外走。
常思齊頓住腳步,用餘光瞥了兩眼,注意到他的袋子裡放置着幹淨的換洗衣物。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大腦有那麼一瞬間宕機,好半天沒回過神。
人都走遠了,常思齊的眼神還是沒收回來。
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活脫脫一尊望夫石。
身旁的室友冷不丁開口問他——
“欸,對了!待會兒一塊去沖澡嗎?隔壁新開了一家淋浴房。”
海市一高的燒水房三不五時的斷電檢修,洗熱水澡成了奢望,學生們怨聲載道,怒氣沖天。
有點商業頭腦的老闆聽說了這個消息,在學校附近租了處場地,簡單裝修成澡堂子。
冬天泡澡,夏天沖涼,一時間成為學生們洗澡的唯一去處。
兒時那點不愉快的經曆,讓常思齊對這種地方避之不及。
眼下聽到室友提了一嘴,下意識地駁回:“你去吧,我回寝室沖個涼就成。”
“真不去啊?”室友感到納悶,繼續遊說他:“六班那幫人去過了,說不錯!熱水wifi一應俱全,還有點心和果盤,新會員免費!”
再好常思齊也沒興趣,諷刺道:“你要不怕被人‘撿肥皂’,你就去吧!”
話音剛落,一個可怕的想法電光火石般閃過他的腦海。
等一下——
剛剛徐行之是要去,洗澡?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常思齊發現自己淡定不了。
他要和誰去?
那個姓葉的胖子?
常思齊忽然覺得,一定是自己的發散思維在作惡。
某些限.制.級的畫面,如同沸騰的氣泡止不住地冒了出來。
他當着别人的面是不是也這樣?
光着屁股扭着腰,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像一朵被溫水浸潤過的山茶花,散發着誘人的清香。
“操!”常思齊眉宇微沉,從齒縫中吐露出髒話。
他兩手死死攥緊拳頭,才能迫使自己鎮靜下來。
“你怎麼——臉色這麼吓人?”室友見狀,收起開玩笑的心思,“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事。”說完這句話,常思齊猶如一隻利箭,“咻——”地一下直直地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