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帶我來的。”他解釋:“這個地方以前是一片魚塘,小麥爸爸承包了下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裡面的魚一夜之間全死光了,他爸虧了很多錢,在老家待不下去就跑了。”
因為涉及到朋友的隐私,徐行之本來沒打算說太多。
又想到了什麼,他不疾不徐地補充說:“小麥人挺好的,我在老家就他一個朋友,所以……你以後别那樣對他了。”
這瓜吃着吃着,還吃到自己身上來了?
常思齊語氣很無辜:“你說我?我幹嘛了又?”
“……叫他死胖子之類的。”
“……”
常思齊氣到失語。
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虧他還記得這麼清楚!
這人對誰都好,就是那點小心眼……全往他身上使了!
再這麼下去,自己不是被他氣死,就是被他無語死!
常思齊冥思苦想,想想應該說些什麼來展示自己無從發洩的委屈。
“叮鈴叮鈴——”,清脆的鈴聲響起,隻見徐行之眼疾手快地轉動漁輪,魚鈎從水下被撈起,與之一同被撈起的還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鲫魚。
常思齊:“……”
虧大了。
按照一開始的賭約,這場比賽算徐行之赢。
但是常思齊不服,他覺得是徐行之故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隻能說是勝之不武。
常思齊收了線,決定從頭再戰:“不行!咱們換個比法。”
“你想怎麼比?”
“就比今天誰釣到的魚最多!”他用不怎麼客氣的語氣征詢對方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說得也對,他都花了這麼多錢了,不可能一條魚都釣不到吧!
徐行之表示沒問題,他們才坐下沒到半個鐘頭,門票的錢不能白花了。
于是兩人又重新架起魚竿,投入到下一場比賽中。
正如常思齊所想,這之後他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任憑徐行之的魚漂再怎麼浮動,底下的魚兒就是不上鈎。
隻不過,相比起他的衰運,常思齊的魚竿自始至終都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一條魚兒咬鈎。
他也因此大受打擊,隐約間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被漁具老闆給騙了。
怒火中燒之餘,常思齊拿起路旁的磚塊,“啪啪——”兩下往水面上砸。
像是在試圖用磚塊砸暈那些不識好歹的臭魚,讓它們有多遠遊多遠。
當天晚上,徐奶奶就着他們釣回來的鲫魚做了一碗豆腐鲫魚湯。
湯碗就擺在常思齊面前,他捧着飯碗越想越氣,連帶着胃都開始抽抽起來。
徐奶奶順勢給他們都舀了一小碗,推到兩個孩子面前:“來,嘗嘗看。”
徐行之很利索地端起碗就喝光了,咂咂嘴贊揚道:“好喝!這錢花得真值!”
坐在對面的常思齊:“……”
算了,他不用喝都能嘗出魚湯是什麼味了——酸的!比檸檬還酸!
到了第三天,兩人哪兒也沒去,窩在家裡替徐奶奶打理後院的小菜園。
園子是幾年前翻新時修的,十幾平的地方種上了茄子、四季豆等時令果蔬。
徐奶奶就當一個愛好,平時也不撒農藥,純自給自足,有富裕了再送給周邊的鄉親鄰裡。
這些活對徐行之來說是小菜一碟。
他挽起褲腿,光着兩隻腳丫踩在泥地裡,将竹竿架成人字形,綁帶,繞線,擰緊,一氣呵成。
常思齊見此,自覺地在一旁替他打下手。
“看不出來,你會的還挺多。”
結束完農活,常思齊拍開手上的塵土,由衷感慨道。
徐行之從泥地裡走出來,腳背和小腿肚上都沾上了零星幾點泥漬。
聽到這句贊揚,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會的不多,但都是小時候奶奶教我的。”
“嗯,看出來了。”常思齊說着話,目光被他的腳吸引住了。
徐行之的腳背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團狀物,他伸手輕輕一拂,發現是一小片殘破的落葉。
吃過晚飯,徐行之早早地沖完涼,穿着睡褲背心趴在床上滴滴嘟嘟地玩貪吃蛇。
不多時浴室的門被人打開,常思齊洗完澡也出來了。
他嫌天氣熱,索性連上衣也沒穿,光着膀子用毛巾擦拭濕漉漉的腦袋。
徐行之背對的大門,兩條光潔的小腿在他面前晃啊晃,晃得人心旌搖曳。
常思齊眼神暗了暗,悄聲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
床上的人頓時低低地“啊”了一聲,他沒松開手,而是突然撓了撓對方白皙的腳心。
“放手啊!”徐行之也急了,擡起另一條腿就想往他臉上踹。
常思齊卻趁人之危,見此機會直接上手抓住他的腳背,指腹摩挲了幾下。
徐行之控制不住地低叫起來,整張臉都紅了:“停!”
他怕再不打斷,這人又要得寸進尺,話鋒一轉便說起正事:“我媽剛才打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