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畑教練:“…………”
所以岩泉這孩子到底怎麼和及川徹這家夥成為朋友的?
……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排球館,走到門口的時候入畑教練停了下來,再一次轉頭看向及川徹,可能是因為今天及川徹對于新來的二傳态度過于正常,他想了想還是開口:“對了,如果你願意的話……”
隻不過話到了嘴邊,他有些欲言又止。
及川徹插着兜,眉峰一挑,直截了當問:“教練您不會想讓我去勸那個小二傳吧?”
入畑教練不确定地問他:“你願意?”
及川徹也不說願不願意,假模假樣地皺着一張俊臉哭訴道,“好殘忍呐教練,讓我去勸我的競争對手回歸正途嗎?這和讓正牌妻子去伺候小三坐月子有什麼區别?”
入畑教練本就沒有強求的意思,隻是想着“偶像”的話也許對風間遙更為管用,但他聽見及川徹一通亂比喻,無語地扶了扶額:“你還是别去勸了。”
等下發現偶像和自己想象中的樣子大相徑庭,直接破防跑掉了!
“你别去。”教練又對着及川徹重複了一遍。
……
兩人一前一後踏進排球館。
激烈的議論歡呼聲幾乎是撲面而來。
“連扣三球!連續得分!”
“我的媽呀他好帥啊!那個小斜線球太猛了!”
“10:2了!10:2了!”
及川徹和教練齊齊止住腳步,默契地環視了一圈。
是的,這裡是他們青葉城西的排球館,而不是什麼大型追星現場,所以誰在歡呼?還吼這麼大聲?
隻見排球館另一側的球場邊圍着很多人,及川徹越過重疊的人群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栗色頭發的少年在網前高高起跳。
他跳得很高,比2.43米的球網高度還要高上一大截,摸高也許能達到3.3米以上,助跑起跳的姿勢也很完美,脊背自然地向後微微弓起,雙手後撤蓄力,整個人就像是拉滿弦的彎弓,漂亮、流暢、蓄勢待發。
隻是他的胳膊看上去并不粗壯,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偏瘦,露在外面的一截白得發光一般的手臂更像是某種冷玉制成的精美易碎的工藝品,生生削弱了他動作之間的力量感。
手不會疼嗎?
會碎掉的吧?
及川徹這樣莫名其妙地想着,随後才注意到那顆從斜後方傳來的排球——
是一個斜向上呈直線狀的、帶着強烈旋轉的、稀巴爛的托球!
不是,這到底誰傳的?敢這麼敗壞他們青葉城西二傳的臉面!
及川徹還沒來得及看後半球場中的傳球手,就聽見“啪——嗖!”的一聲響動,在半空中沒有絲毫停頓的排球被人精準擊中,成功打向球網對面!
“砰!”
“我靠我靠!11:2!”
“喂喂!那種球他都敢扣!”
“扣不中會被打傷的吧那種球!”
“我們家副隊當二傳也喜歡把傳球傳成扣球是吧!”
“好兇殘啊!這個新來的!又得分了!”
在人群的縫隙裡遙遙望去,及川徹忽地看到了一雙琥珀色的、正在燃燒的眼睛,他有些恍然。
餘光裡,那雙眼睛與此刻從不遠處大敞開的窗戶裡照進來的那片火燒雲重疊了,大片大片鎏金色的雲朵被殘陽燒得滾燙,赭紅色的光芒愈演愈烈,迸發出色彩奇異的光暈,那是一種生動的,絢爛的,绮麗的,讓人忘卻即将降臨黑夜的顔色。
這種顔色,好像确實很像希望的顔色。
及川徹忪怔地想。
然後緊接着,從紛亂嘈雜的人聲中,他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那個栗發少年清亮好聽的聲音。
“第一次當主攻手,原來這麼簡單嗎?”
是——傲慢自負的……天才啊。
無論什麼樣稀巴爛的傳球都能扣殺嗎?
随便什麼位置都能打的天賦嗎?
所以才無所謂從二傳轉為主攻麼?
及川徹擡手,遮住了那一片刺目的夕陽,但依舊有燒灼的光透過指縫打在了他的臉上,他在手掌拓印下的陰翳裡,蜜棕色的瞳孔晦暗一片。
——可是真的很讨厭啊,這種遠在天際的,讓他無法觸摸到的,絢爛的東西。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為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