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看看,雖說是土房,其實也不過是舊房子,而且看起來沒有一點“舊”了的感覺,倒像是故意做舊的,僞裝成“江南古鎮”的樣子,更有甚者——活脫一個小别墅。
鐘珩再往往自己那邊的幾棟樓,順便感慨了一下,果然呐,有錢就是豪。
這裡已經算不上安靜了,倒是可以用幽靜來形容,矮房落下的陰影打在坑窪的地面上,下過雨的青石闆路上零星散着水窪,偶爾将照過來的一束光在暗色的小道上折了個金光閃閃。
那些水窪很小,散布在石闆的凹陷處,腳踩上去能聽見水波流動的聲音,又不至于濕了鞋。
鐘珩一瞬間愛極了這種感覺,安靜且神秘,跟要升天了似的。
溫子初轉了個彎到這邊,“你怎麼在這兒?”
“去便利店看看。”
“看得怎麼樣?”
鐘珩對上他的視線,背着光,臉黑了片刻,“……沒進去。”
溫子初先是愣了一秒,接着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那是了,你這種危險分當然進不去,”他胳膊拄在橋上的石欄上,動作時手表歪了一點,溫子初攥着手腕移了一下,“那個詭怪可是個老頑固,别說你現在處罰時間還沒過,就算是過了,他對有前科的人也沒什麼好臉色。”
“放心,不是針對你。”
“所以不是因為我沒錢?”
“本質上不是,”他想想最後還是覺得想笑,于是用手抵着唇,掩飾性地吭吭咳了幾下,“實際上也沒錯。”
溫子初長了張極具欺騙性的臉,總是給人一種很靠譜的感覺,加上全小鎮隻有他一個引導新人的,看起來還和所有詭怪都很熟的樣子,所以很多玩家都願意相信他,找他幫忙。可惜鐘珩幾度就要改變自己對他的刻闆印象時,他都能幹點兒什麼讓鐘珩得下——“這人不靠譜”的結論。
鐘珩往前走了幾步,上了橋,微微偏頭朝橋下看,水很清,下面長了茂密的一叢水草,綠得發黑,看不到有多深。
“老頭子還是挺感性的,”溫子初沒來由地說,“這裡規則是死闆了點兒,那店不是他的,他隻是負責管理,沒錢确實買不了東西,不過等真的熟悉了,老頭子會偷着自己墊錢送你點東西的 。”
鐘珩沒太明白他跟自己說這些的意義在哪兒,畢竟他是“有前科”的人,要熟——恐怕得下輩子吧?
他的手蹭着石欄向前移,指腹被摩擦泛紅,“是這條河嗎?”
溫子初撇着步子,不裝他“溫老大”的樣子了,像個大爺一樣跟在鐘珩後面,聞言随便往河下面一掃,順口答道:“嗯。”
這裡的水看起來是很涼,鐘珩沒再往下問,似乎隻是心血來潮随口說的幾個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