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起自己的糗事來完全沒有偶像包袱,跟在小屋換了個人一樣,大概在副本裡被磨煉地已經忘了自己在現實生活中還是一個不太涼的三線明星。
曾明的聲音從他右耳朵進去,左耳朵出來,他還扭頭朝着外面,密密麻麻的看着突然有點兒惡心,鐘珩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收回眼時視線猝不及防又碰到那幾個黑黢黢的腦袋,上面密密麻麻的分了叉的頭發。
鐘珩忍不住幹嘔了一聲,這給旁邊的曾明吓了個半死。
“你怎麼了?沒事吧?”他的聲音突然變小,“不會又詭怪在宿舍裡喂你吃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吧?”
鐘珩知道他說的是像暴食副本裡紫色粘液或者什麼東西的眼球之類的,但他就十分不小心地想到了黎夜,和那晚夢裡喝到的甜甜的泉水。
曾明見他半天不說話,聲音突然頓住,不确定地抖了抖,問:“你該不會是……被我惡心到了吧?”
見他莫名其妙開始懷疑起人生來,鐘珩幹咳兩聲,擺擺手,“密集恐懼症,沒事。”
卷腰上的東西早就鑽進他的衣服裡,貼着他的皮膚,在的平坦的小腹上遊走。
鐘珩一癢,隔着衣服抓住亂動的東西,一摸手感,就知道是某個不聽話的毛團子,一時哭笑不得。
剛進來并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他們就隻好跟着大多數人的行動去做,比如像貪吃蛇的一節身子一樣在操場上飛快地蛄蛹,再比如排成一列乖巧地站在樓梯口等電梯。
一趟電梯最多也就能乘10個人,粗略估計了一下,鐘珩開口:“到我們至少還要三趟,”他看着跟如同樹懶附身了的緩慢上升的電梯,有扭頭看了看就在身側的樓梯口,生無可戀地問:“我們為什麼不走樓梯?”
“這……”曾明一時啞聲,“從衆安全吧還是。”
“你知道我們要去幾樓?”
“……不知道。”
“你确定他們和我們是一起的?”
“……不确定。”
剛想通、實際上是不想站這兒排隊的鐘珩擡腳就往外走,沒說讓我幹什麼就是什麼都不用我幹。
相比之下他更想去樓下看看那個石像,還有1号樓頂樓的那個房間。
不過因為已經等了一陣兒,學校的大門開了,學生湧進來,可樂從1号樓偷偷遛到了這邊。
“你幹嘛去?”
可樂換了另一套衣服,但頭頂那個兔耳朵帽子還是很好辨認,她拽過鐘珩,看了看周圍,示意他低頭。
鐘珩彎腰把耳朵湊過去,聽見她說:“培訓,顧名思義就是給你們上課,”她下巴一揚,“那兒都是來培訓的家長。通過考核才能出來,你快回去,被人發現了是要扣分的。”
“哦,知道了,”鐘珩聽完無所謂地點點頭,在可樂快要被氣死的表情裡問:“能不能走樓梯?”
可樂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一邊恨自己受不了威脅,一邊忍辱負重地咬牙切齒道:“不能!那兒寫着呢!”
鐘珩回頭,眯起眼仔細看了半天,也沒找到那裡寫着不允許走樓梯。
可樂伸手指了指一邊的牌子,手指在鐵闆上磕了兩下,發出“铛铛”的響聲。
“嗯……”
鐘珩沉吟片刻,轉頭看向曾明,後者連忙擺手:“我沒看見,我不認識。”
預備鈴響起,可樂撂下一句“回去排隊”就跑了,隻留這兩個人對着那幾個方塊字面面相觑。
怎麼看也看不出是“樓梯禁用”四個字。
再看看,隻有字數對得上。
猶豫了一會兒,保險起見,兩人還是決定跟着大部隊等電梯,這時鐘珩之前的選擇就顯得有些傻,不過沒人在意,他也隻後悔了幾個小時,然後就把這件事抛到腦後去了。
曾明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見他沉默隻以為他是在思考,于是對自己進行了反思:到底為什麼不如别人,一定是不夠努力,不夠用心……不夠聰明。
前面的人不少,所以等到他們進電梯的時候已經按好了樓層,一齊都是到4樓去的,這也就省下他們再随便蒙一個樓層了。
晃晃悠悠4層樓坐了将近五分鐘,十幾個人才擠來擠去從不大的電梯門出去。
他們兩個人完全是被人從前後夾着運出去的,終于到了空地,鐘珩一擡頭,就看見了昨天那個可樂的老師。
她拿着一個筆記本,手裡還攥着一根紅筆,在本子上鐘珩和曾明的名字旁邊打了個叉,“鐘珩、曾明,遲到,德育量化扣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