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唇角得意一揚,目光再次鎖在那玉如意身上。
前些日子他曾差人四處搜羅了許久也未能找出件稱心如意的寶貝送太後,這才聽了那些個蠢奴才想出的什麼謄抄血經書的混法子。
可那血經書豈是人能寫的,細肉添新傷不說,舊痂還得再劃開,如此反反複複非得給人折騰出個好歹才是。但就算是他百般不願,既是說出的話那便是潑出的水,豈能有收回的轉機?
文王心中一陣猶豫,卻又見許鈞澤從懷中取出一塊錦布,那錦布呈金色,攤開後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就襯得愈發紅潤。
一小厮湊前一瞧,瞠目結舌半響才回到文王身邊:“王爺,那那……真的是血……”
小厮說的斷斷續續,文王着實也吃了一驚,不僅于陣陣血腥氣撲面,還在于上面的字迹竟與他自己的毫無二緻。
“許将軍這是?”
文王再擡起頭正見許鈞澤戎甲半露的左腕間竟多了一圈白紗,而許鈞澤似乎也察覺出文王的目光,隻将袖口微微一遮,那抹白暈便在空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弟一片忠心,還望王爺笑納。”
文王頓時一笑,坐直身:“許将軍莫不是忘了,那經書冗長,豈是一塊錦布就能承載的?”
“餘下的那部分,三日後小弟自會送到寺中。”
文王有些不信:“三日?”
許鈞澤認真道:“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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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總領還請先回吧,王爺身子不大好已經歇下了。”
擋門的小厮一臉不屑,隋遇瞥見許鈞澤朝外走去,不滿喊道:“王爺方才不是還和許将軍談得好好的……”
那小厮見隋遇遲遲不走,臉上的輕屑就越來越明顯,語調也拔高了幾度:“方才是方才,現下是現下,王爺現在不大好就是不大好,難不成隋總領還要硬闖進來!”
隋遇哪受過這等氣,正欲發作卻被身旁的大胡子“男子”硬生生拖了出去。
待至院外,隋遇才不悅掙脫開胳膊:“你松開我!”
侞卿這次也沒阻攔,雙手快速一撒開,他手中的木碟一抖,裡面的金佛便跟着晃了三晃。
隋遇眼疾手快扶穩佛像,怒視着侞卿,侞卿雙手一攤,一臉無辜,那神情似乎在說:明明是你讓我撒手的。
畢竟是他不占理在先,方才又在文王院外吃了一肚子啞巴虧,隋遇越想越不平,攥緊木碟就要再折身回去理論,隻他還沒走幾步,便聽身後傳來一道悠悠聲音。
“你去吧,要是不怕給大人惹麻煩你就去吧。”
“大人”二字似乎最有效地封控了他身體,他回過頭隻見侞卿不知何時已撐在半面假山上,他正欲開口反駁卻又見眼前一陣翻騰,随後那道黑影便迅速隐于假山的另一側。
風起,樹葉沙沙,可眼前再沒了她的蹤迹。
隋遇捏緊木碟還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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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小心!”
幾道光影略過,一侍衛眼疾手快擋下三箭,再聽“唰唰”兩聲,又有幾支箭羽直朝許鈞澤奔來。
馬上的許鈞澤一臉沉着,仿若早已提前猜透了一切,在箭矢再次湧來之際,他才揮起銀槍側身一躍下了馬。
放箭之人見許鈞澤下馬,揮起長刀便直朝人群中撲去,頓時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來者出刀迅猛,刀刀直逼要害,可那許鈞澤畢竟也是正經經過沙場錘煉的,反駁之勢毫不遜色。
“撤!”
那群刺客見形勢不妙便準備提刀而逃,卻被許鈞澤堵住了後路。
“想逃?”
銀槍入地,卷起一陣風沙,刺客首領瑟縮之際,耳畔突如傳來一陣風嘯,再一低頭,一枚刻有桃花印記的飛镖就直挺挺地插在那杆銀槍前方。
衆人遁聲望去,隻見一道倩影就直直立在正前方。
“來者何人?”
人群中忽起了一聲高喚,女子卻一言不語。隻在目光灼灼之下,她微微轉身之際,一道光影倏地朝許鈞澤的左臂直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