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我…”燕甯緊緊地攥着衣角，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不甘心地低着頭。

都怪劉太傅那個老東西，害得她昨日剛被父皇訓完今日又被皇祖母訓，而且沈樾初這個卑鄙小人肯定在心裡嘲笑自己。

見這位高傲的永嘉公主被太後訓成這樣，沈樾初内心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

“你身為公主，理應以身作則，勤勉向學，怎可因為一時貪玩便逃學？真叫哀家與你父皇寒心。”太後緊盯着她，一臉失落。

“皇祖母，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今後絕不會逃學，我保證。”燕甯偷偷看了太後一眼，她雖然臉上充滿責備，但目光依舊柔和，想來隻是一時生氣。燕甯暗自松了口氣。

見她态度誠懇，太後也放緩了語氣：“以後萬萬不可再如此。”

“當然當然。”燕甯上前抱住太後的胳膊撒嬌，“我就知道皇祖母對我最好了！”

太後無奈搖頭，眼中滿是寵溺：“你這丫頭，但願你這次是真的知道悔改。”

燕甯得意地瞥了沈樾初一眼，沈樾初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卻依舊保持着那份溫潤如玉的神情。

“好了，有沈世子給你做伴讀，哀家也放心不少。”太後似乎很滿意沈樾初，欣賞地看着他。

沈樾初則一副淡然的樣子，隻是微微躬身：“太後謬贊，臣定當盡心盡力協助公主殿下。”

一瞧見他那副裝模作樣的嘴臉，燕甯就忍不住翻個白眼，她撅着嘴，一臉不屑，直接出言嘲諷：“切，誰稀罕啊。”

聞言，太後怒斥：“甯兒，不得無禮。”

沈樾初上前，一臉無辜：“公主殿下似乎對臣有所不滿，不知臣哪裡做得不妥，還望公主明示。”

燕甯冷哼一聲，别過頭去。“你少在這假惺惺的，别以為本公主看不出來你那點心思。”

“甯兒！”太後皺着眉，臉色越發難看，“你若再這般胡攪蠻纏，便回你的寝宮去，好好思過。”本就因為思念女兒心情不佳，好不容易在知棠的陪伴下開心一些，自己的這個孫女還如此不知悔改。

見氣氛不對，知棠趕緊打圓場：“皇祖母莫要動怒，這其中想必是有什麼誤會。”

太後隻覺得頭疼不已，滿臉歉意地看向沈樾初，“這孩子，哀家真是越來越管不住了，沈世子莫要往心裡去。”

沈樾初面上依舊恭敬，似乎對燕甯那些冷嘲熱諷仿若未聞，：“太後言重了，公主年少，臣并不在意。隻希望公主能開心順遂，若臣能有些許助力，便是臣的榮幸。”

燕甯卻不領情，她仰起頭，正想開口嘲諷幾句，衣袖被人輕輕拉了一下，她疑惑地看向那隻細白的手。

知棠對着她搖搖頭，小聲勸道：“公主，别沖動。”又眼神暗示她看太後的表情。

見太後眉頭緊鎖，一臉不悅，燕甯隻好閉上了嘴。

“好了，哀家也累了，甯兒。你回去好好反省吧。”說完就帶着知棠和衆人回宮。

“沈樾初！哼！”燕甯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當場把他千刀萬剮，轉身離去。

“公主，别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沈樾初并不惱，不緊不慢地跟上去。

燕甯并不理會他，下巴擡得高高的，假裝沒聽見，加快腳步試圖甩開他。

早對她冷漠的樣子習以為常，沈樾初還是死皮賴臉地跟在她旁邊，時不時提醒一句：“殿下，前面路滑，小心些。”

“用不着你提醒。”剛說完她就一個趔趄滑倒在地，沈樾初悄然往後面退開一點點，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并沒有伸手去扶她。

“哎喲。”燕甯疼得不行，痛呼出聲，她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而且還是在沈樾初面前，擡頭狠狠瞪着他，“沈樾初你故意的吧？”

沈樾初臉上的笑意不減，居高臨下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她，“殿下，方才臣可是提醒您了，是您不聽。”

“你扶我一下會死？”燕甯咬咬牙，他就是故意的。

“公主此言差矣，男女授受不親，臣怕毀了公主的聲譽啊。”

燕甯氣得漲紅了臉，雙眼像是能噴出火焰一般，她咬着牙，直直瞪着沈樾初，“你就是故意想看本公主出醜。”

“公主怎麼能這麼想呢。”說着，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來，燕甯卻冷哼一聲扭過頭。

“公主這是何意？”沈樾初挑了挑眉。

“誰要你扶啊！”

她故作傲嬌地揚了揚下巴，腳踝處的疼痛卻讓她有點後悔，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她的貼身侍女玲珑正急匆匆地朝她跑來，她心裡一喜，這下不必擔心了。

玲珑看到摔倒的燕甯，臉色大變，連忙上前扶起她：“公主，您沒事吧？”

燕甯緩緩站起，沒有理會玲珑，冷冷地看了沈樾初一眼，“你給本公主等着！本公主定會讓你好看！”說完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呵，真有意思。”沈樾初斂去笑意，目光在燕甯遠去的背影上停留片刻，也轉身離開。

…

知棠把太後扶上軟榻，靜靜地坐在一側陪着她。

太後雖已年過六旬，但保養得宜的面容仍能看出年輕時的絕世風華，細微的皺紋也掩不住她的容顔。

難怪當年先帝寵她入骨，先皇後沈氏頭七尚未過，便迫不及待地立她為後，隻是她福薄，隻生了柔婳公主這一個女兒，所幸皇帝孝順，這麼多年一直把她當成生母看待。

“若是甯兒像你這般懂事就好了。”太後感慨，看她的眼神複雜又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