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炒米粉是徐行之前發現的,也是裴青寂問他時他點名要吃的。
今天好像格外難吃,徐行幾乎是一根一根的吃,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這樣的天氣多肉不可避免的蔫巴,徐行不敢給它澆水,找了個快遞空盒安置,希望它熬過這個冬天。
弄完這些他拿了條白圍巾起身準備下樓丢垃圾,剛走出寝室門他就狀似不經意地四處看了看,沒找到裴青寂的身影才收回視線。
等垃圾扔進垃圾桶徐行才騰出手來理了理圍巾。
外面還在下雪,沒有積雪倒是地面濕漉漉的,風吹得他牙齒打顫,徐行還不忘慶幸穿得不是剛刷好的小白鞋。
隻是個不放假的聖誕節,這個洋節正兒八經過的人很少,但商家打着聖誕節的旗号熱熱鬧鬧得賣起産品,價格不算貴湊熱鬧的人也不少。
徐行摸了摸脖頸間的白圍巾,圍巾尾部還有一個小倉鼠刺繡,是裴青寂送給他的禮物。
細數起來裴青寂零零碎碎送了他不少東西,不提他坐的椅子和蓋的被子,他手頭的保溫杯都是裴青寂為了催促他喝水送的,最近天冷他手腳冰涼裴青寂還買了個暖水袋天天給他灌熱水暖手。
昨天程野提起聖誕節,今早醒來他就發現了裴青寂偷偷給他塞的蘋果玩偶,裡面還藏了一隻聖誕小貓咪。
徐行又不是小氣鬼,也想着給他買點什麼。
一出校門就有不少小攤,他看了一圈在賣各式各樣扭扭棒制作的手作攤位駐足,剛站定就收到了小攤主十分熱情的一聲,“Merry Christmas!”
攤主是個女生,化了聖誕妝容,眼尾有一棵聖誕樹,棉襖拉鍊沒拉上露出紅色毛衣,前面有聖誕樹的圖案。
徐行往圍巾裡縮了縮,十分佩服她,居然能在這樣淩冽的風中拉開羽絨服外套。
他視線在小攤上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一個扭扭棒制作的小倉鼠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裴青寂對這種老鼠格外偏愛。
雖然徐行不理解,但送禮講究投其所好,他還是極其嫌棄的在為數不多的幾隻老鼠裡挑挑揀揀。
他不了解也看不太出,隻能看到幾隻小倉鼠有手有腳,栩栩如生,有一隻最特别胸前還設計了一顆小星星。
攤主注意到他的視線熱情介紹,“這是金絲熊,耳朵和小手小腳是粘土捏的,其餘都是扭扭棒。數量很少,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大概耗時較多,這隻倉鼠比周圍的扭扭棒聖誕樹和扭扭棒蘋果價格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徐行手沒那麼巧,十分佩服這些能将平平無奇的扭扭棒制作成各式各樣造型的人,毫不猶豫付了錢。
攤主将小倉鼠放到禮盒裡,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遞給他。
區别對待就太過明顯了,他又給成嚴和程野一人買了一個聖誕樹扭扭棒。
徐行接過禮品盒揣到兜裡,手裡提着聖誕樹,剛吃完飯沒什麼胃口,他沒再逛,拿了東西就晃晃悠悠往宿舍走。
路上沒什麼人,他揣着東西隻管埋頭往前走,剛走到宿舍樓下就被一股大力桎梏住。
他本就不會說話,雙手被控制住,又被捂住眼睛,後背抵住堅硬粗糙的樹幹,整個人如同待宰的羔羊般。
徐行幾乎下意識的掙紮,手腕晃了晃沒掙脫鉗制,掙紮中紙袋掉落。
那人大概平時也有在健身,力道大不說,還一直保持着桎梏住但沒弄疼他的界限間。
徐行用唯一沒被控住的腳四處踹了幾下,隻踹到了空氣。
不是飯點,現在又是上課時間,沒課的大學生這樣的冷天也不會在這條路亂晃,他腦中晃過幾個大學生校内無差别攻擊的新聞。
反正不是第一次死了,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過,徐行不再掙紮,眼一閉就是等死。
就是可惜了他剛買的小倉鼠。
耳邊傳來低低的笑聲,“猜猜我是誰?”
這聲音徐行化成灰都認識。
是裴青寂。
他眨了眨眼,放松地靠在樹上,反正裴青寂不會傷害他。
眼睫輕輕蹭過裴青寂掌心,有點癢。
乍然被松開,徐行還不太适應亮光,微微眯眼。
待适應光亮後他十分不服氣的拉過裴青寂的手,在手心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以示不滿。
裴青寂沖他晃了晃中指上那層淺淺的牙印,“小行同學,下口也太重了吧。”
徐行不看他,掏出手機打字。
[你怎麼出來了?]
不應該和那個喜歡他的夾克男呆在一起嗎?
裴青寂蹲下身給他撿紙袋,“回宿舍沒找到你,成嚴說你出門了。”
沾上水漬,紙袋微微發濕,徐行檢查了一下,還好沒弄濕裡面的聖誕樹。
裴青寂握上徐行的手,果然很涼,忍不住搓了搓,拉着他往寝室走,“買了什麼?”
樓下沒什麼人,他的手又實在溫暖,徐行一時也沒掙脫開,拿出兩個聖誕樹展示給他看。
裴青寂狀似不經意地問:“怎麼就買了兩個。”
徐行撇了撇嘴,剛好快進宿舍樓了,順勢掙脫他的手,拿出口袋裡的禮品盒。
[一點都沒有驚喜了!]
裴青寂接過禮品盒,一看就知道這個比給成嚴和程野的貴。
打開一看是小金絲熊扭扭棒。
他唇角翹了翹,往徐行身邊蹭了蹭,“我很喜歡,特别驚喜。”
徐行挑了挑眉,難掩得意。
見他們成對回寝室,又有剛才夾克男的事,成嚴識趣找了個借口出外出串宿舍,“我去隔壁宿舍找張昊打遊戲,查房前再回來。”
寝室隻剩徐行和裴青寂兩個人。
裴青寂将金絲熊放在書桌極其顯眼的位置,确保但凡靠近他的人都能一眼看到。
徐行摘下圍巾,拿起觸控筆對着平闆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往裴青寂身上瞥。
裴青寂安置好老鼠,拿出溫水袋正在灌熱水,灌好了往他手裡塞,又倒了杯熱水監督他喝完。
“還冷嗎?”
徐行搖了搖頭,一杯溫水下肚感覺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裴青寂将椅子往他身邊拉了拉,摸了摸他的手确認不再像先前那樣冰涼,這才開口主動解釋起了連華,“剛剛那個……”
他想了一下,用成嚴剛剛起的外号代稱,“就是剛剛那個夾克男,他叫連華,是我爸朋友家的孩子。”
徐行蹙眉了一瞬,沒想到還是青梅竹馬。
裴青寂歎氣,“之前聽說他高考失利要複讀,後來又聽說要出國留學,留學沒幾個月不适應又要捐幾棟樓來我們學校。”
“他要搬我們寝室。”他拿起徐行的手用頭蹭了蹭,“怎麼辦啊小行同學,我從小就讨厭他,他觊觎我,你要保護好我啊。”
說話刻意放軟尾音,有點撒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