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有點後悔出門時沒圍件圍巾,如果戴出來了,或許可以給裴青寂取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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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裴元霆會喊他回别墅這件事裴青寂早有預料。
連華他爸和裴元霆關系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生意上也多有往來,連華自小被千嬌萬寵,乍然被他下了面子就算連華不說,也總有人會說。
或許還會添油加醋帶上他和徐行的愛情故事。
商業夥伴和他,孰重孰輕,裴青寂還是分的清的。
這些年裴元霆演技太好,又有人配合,或許局外人會覺得他們是恩愛一家,但裴青寂清楚,裴元霆有點表演型人格。
準确來說裴青寂認為那對夫妻都有表演型人格。
父親裴元霆和母親李爾是商業聯姻,私下可以說是各玩各的,但最愛演恩愛夫妻,裴青寂出生後這項表演也捎帶上了他演恩愛一家。
兩個人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養的小情兒甚至鬧到過他面前消息都沒讓任何旁人知道。
外人在時他是精英總裁和貌美舞台劇演員的天才兒子,沒了外人他就是保姆帶大的留守兒童。
坦白說裴青寂和二樓擺放的鋼琴待在一起的時間都比和這對夫妻在一起的時間長。
但至少有錢,他也不想計較這麼多。
裴青寂剛走進門就迎面撞上了裴元霆扔過來的價值六位數的茶杯,可惜準頭不太好,落在了他的腳邊,滾燙的茶水濺到了小腿上。
他有些遺憾地看着破碎的茶杯,裴元霆目前名下沒有其他兒子,按他表演的勢頭,大概死之前都不會有,這摔壞的都是未來他的财産。
裴青寂遺憾過後,也不說話,在會客廳看了一圈。
傭人住在後面的傭人房,裴元霆不喜歡有傭人照顧,凡是有他在傭人就歇班在後面休息,隻有傳喚才會過來。
尤其是在用家法教育他的時候裴元霆最不喜歡傭人在,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清了場,大概是怕洩露出去,他幸福一家三口的形象保不住吧。
他收回視線,靜靜等着家法。
裴元霆看着他這副任打任罵的樣子更加來氣,“混賬東西,在學校簡直要無法無天了!”
裴青寂淡淡笑了笑,“比不上您,半截入土的人了,還能和人小姑娘周旋。我這個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演不來。”
裴元霆重重咳了幾聲,伸手拿拐杖,就打他,“我怎麼生出你這個變态,還趕新潮和男人談起了戀愛,傳出去該怎麼說我裴家家風。”
拐杖重重落在小腿處,裴青寂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勾出一個笑,“一身老人味,也是委屈了人家。恕我直言,您裴家什麼家風?裝模作樣嗎?”
裴元霆被他氣得夠嗆,連打四五下還猶嫌不夠,接着道:“狐媚子勾勾手你就上鈎,沒出息的樣。”
裴青寂抿唇在這句話出來後再也容忍不了,一把握住他的拐杖,眯眼沖他笑了笑,“父親您已經老了,謹言慎行。”
裴元霆扯了扯拐杖沒扯動,直接扔給了他,氣急敗壞地捂着胸口咳嗽,“逆子,你還要打你老子不成!”
裴青寂沒說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的屁股,“有些地方您比我清楚,我想錢到位了,他們也不在乎您的身份。”
早先裴青寂總覺得還沒到時候,撕破臉的事再過段時間,左右裴元霆年齡越來越大了,力氣遠不如從前。
裴元霆怎麼罵他他都不在乎,但絕對不允許有人這樣說徐行。
他将拐杖用桌子上的帕子擦了擦遞給裴元霆,“您老了,除了我還有誰能指望呢。愛妻如命的裴總應該不會老年搞出個二十幾歲的私生子吧。”
裴青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轉身離開。
空蕩蕩的别墅隻剩下裴元霆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喘着粗氣。
至于李爾,裴青寂猜猜她還在排練舞台劇。
即使再恨她,裴青寂也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純粹的藝術家。
假條已經發給了宿管,這個時間點早過了查房的點,裴青寂幹脆去了學校隔壁的公寓。
公寓是他用稿費買的,一個真正意義上屬于他的房子。
小熊被他提前送過來,但還沒來得及清洗,趁着這個時間他幹脆給小熊清洗烘幹,又将開線的地方縫合好。
做完這一切時間還早,他低頭揉了揉洗幹淨的小熊,從電子書中調出童話故事,給徐行發消息。
【裴青寂:小行同學睡了嗎?還要聽電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