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塗完了黏黏糊糊的藥膏,他扭扭捏捏地背過身不願再面對裴青寂。
還是裴青寂放下藥膏鑽進被子貼過來,緊緊箍住他的腰。
呼吸打在耳畔,徐行再無視不了,弱弱地說:“熱。”
“那我把空調關了。”裴青寂作勢就要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緣故,裴青寂一個不怎麼怕冷的人屋内空調開的很高,說一句溫暖如春都不為過。
他連忙扯住裴青寂,“别。”
身後沒了動靜,徐行才松了口氣。
大概是剛剛過度受驚,雖然身體依舊疲憊,但他卻沒什麼睡意,被裴青寂箍住腰,他懶得動,隻出聲用還有點啞的嗓音喚了一聲,“裴青寂。”
裴青寂聞聲在他頸間蹭了蹭,“終于舍得理我了?”
徐行沒應聲,輕輕推了推他不安分的頭,問:“你睡得着嗎?”
裴青寂像是捕捉到了什麼關鍵詞,“要聽睡前故事嗎?”
徐行搖了搖頭,大概是剛剛經曆了那番親密活動,有些事情他憋了太久,寂靜無聲的黑夜,他突然開口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世界是一本書,你隻是其中一個襯托主角的炮灰,你的一切都是作者賦予的,結局既定并且無法改變,那你會怎麼做?”
他等着裴青寂的科學理論和唯物主義攻擊,但裴青寂隻是思考了一下,認真回答:“那就放肆去愛,去做一切想做的事,就算短暫如流星都有那麼多人期盼,誰又能肯定炮灰不會遇到自己的觀星者呢?”
“你呢?”裴青寂問他:“你會怎麼做?”
徐行怔愣地眨了眨眼,“我才不要做完美主角的墊腳石,我要一直一直跟他作對。”
裴青寂點頭,“那我和你站一邊,完美主角現在已經有兩人讨厭了。”
徐行惱羞成怒地側過身在狀況外的裴青寂鎖骨上咬了一下,顯出一個淺淺的牙印。
裴青寂無奈:“小行同學,怎麼跟你站一邊還不高興呢?我們不應該作為反派夫夫組去欺負主角嗎?”
徐行昂着頭不理他。
裴青寂根本不懂,他現在就是在欺負主角。
欺負主角狀況外,順便欺騙主角感情。
他就是這樣一個陰鈎裡邪惡的老鼠。
雖然不知道徐行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但認真回答完問題仍舊相信科學的裴青寂還是沒忍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關切地旁敲側擊給他做心理疏導,“怎麼突然問這個?最近壓力太大了嗎?”
徐行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能是最近小說看多了。”
裴青寂不信,但他不想逼徐行,很多事情他都想等徐行願意開口時主動告訴他,所以他隻是輕輕拍了拍徐行的背,“很晚了,該睡覺了。現在有睡意了嗎?”
冬天天亮得比先前要晚點,現在已經接近六點了。
徐行搖了搖頭,“好累,但是還是睡不着。”
裴青寂輕拍他的背,像哄小孩般唱了首搖籃曲。
坦白說這種哄孩子睡覺的歌,他上一次聽還是邢琳給徐桉唱。
離開那個家後他已經盡量不去想,卻還是控制不住,人最痛苦的不是未曾永遠,而是比較。
或許沒徐桉,他沒見到邢琳和徐遠歌的這份偏心,他也不會這麼痛恨那個稱之為“家”的地方。
徐行突然笑着說:“裴青寂,謝謝你。在此之前,我從來沒聽過睡前故事,也沒聽過搖籃曲。”
裴青寂愣了愣,有些心疼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那以後每天我都這麼哄你好不好?”
徐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段話有點像賣慘,但過多的他也不想再解釋,他沒回答好或不好,隻不自在地轉過身背對裴青寂,悶悶地說:“我要聽蟲兒飛。”
在裴青寂的歌聲中他漸漸睡着了。
隻是這一覺睡得不太踏實。
夢中他是頂着光環的純良小天使徐行,比頂尖角手拿叉子的惡魔裴青寂小了一倍,小天使徐行被叉子插住動彈不得還是奮力反,最終沒抵抗住被惡魔裴青寂壓着蹂躏。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徐行掙紮着醒來,才發現他整個人埋在裴青寂的胸肌裡,被他緊緊箍住動彈不得。
裴青寂不輕不重地在他臀部輕拍了一下,“還早再睡一會兒。”
徐行掙紮着擡頭看向空調,已經關了。
“咳咳,”感受到懷裡人的動靜,裴青寂輕咳一聲,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怎麼回事?昨天空調是自動關了,好奇怪。是不是電費忘交了。”
好奇怪啊。
呵呵,徐行絲毫不相信。
他掙紮着擡手打開空調。
伴随着熱風吹來,裴青寂沉默片刻,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還早,再休息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