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知初有點遲疑又不可思議地問:“赫連瑾,你……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倒也不算她自作多情,她想來想去,除了“赫連瑾喜歡祝懷瑛”這樣有點刺激的可能性之外,唯一的可能也隻有……赫連瑾對她……别有用心?
誰知,越知初這話一問出口,赫連瑾差點被口水嗆死一般,接連狂咳不止,整張臉也随即漲得通紅,人卻惱羞成怒地連聲否決:“咳、咳咳咳咳咳……!你!你不要胡說!”
越知初斜眼睨着他一整套行雲流水的浮誇表現,勉為其難地寬慰道:“好了好了,算我誤會你了。倒也不用這麼嫌棄吧……”
赫連瑾卻連頭都不擡了,他用手捂着嘴一頓猛咳之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低着頭對越知初說:“大姐讓我密切盯住整個前院,我先上去了。”
他說完一個轉身,就要翻上祝府外牆。
越知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紅色羅裙,連忙拉住他,脫口而出:“等一下!”
赫連瑾被她拉住,疑惑地轉頭,這才暴露了他臉上還有未散的紅暈。
越知初卻顧不得了,她湊近了赫連瑾低聲求助:“幫我個忙。”
赫連瑾還沒問,她就将兩隻手環住了赫連瑾的脖子,驚得赫連瑾渾身一滞:“你、你這是作甚!”
他臉上正要褪去的紅暈又一次深深染上了他的面頰,甚至爬上了他的眼角,整個人愣在原地,兩隻手也尴尬地停在了空中,突然變成了一根木樁。
“帶我上去。”
越知初謹慎地左顧右盼,确認他們附近并沒有人察覺後,低聲地在他耳邊說。
赫連瑾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不少,耳邊也響起了嗡嗡嗡的噪聲,手足無措地胡言亂語:“你、你……我……”
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這麼緊張,緊張到每一個字都卡在喉嚨裡,明明想說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一旦開了口,能發出的就是斷斷續續的聲音,聽起來又心虛、又愚蠢。
越知初卻疑惑地擡眼看他,催促道:“幹嘛呢?快上去啊!”
她也想在高處看看正廳和前院的情況,奈何這身柔美的裙裝實在不便于行動,萬一動作過于顯眼再被祝府的護衛盯上,說都說不清,隻怕要徒增意外。
反正赫連瑾也要上去,順帶捎她一程,那就事半功倍了。
可她全然沒注意到赫連瑾現在别說抱着她一起上去,就算越知初放開他,他自己恐怕也一時難以辨别東西南北。
赫連瑾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剛喝過三壇陳年的女兒紅,心髒不聽使喚地“咚咚咚”地跳個不停,幾乎要從他胸腔裡跳出來。
可越知初這麼一催促,他盡力平複了自己的心緒,猛地吸了一口氣,将原本不知所措的雙手輕輕地托住越知初的肩頭,然後一個蓄力,猛然從地上躍至了外牆上方。
等越知初清楚地看到下面的院子裡來往的賓客,對他莞爾一笑道謝時,赫連瑾才如同被燙到了一般,立刻松開了兩隻手。
“不、不客氣。”
他一邊說着,一邊懊惱地想給自己兩拳。長這麼大,赫連瑾從未像今天這樣失态過。
舌頭就像被人剪了,說話都覺得費勁。
他隻好趕緊找個理由逃離這裡:“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去找大姐了。”
說完,不等越知初的反應,他就沿着外牆健步如飛地往裡面走去。
越知初看着他黑夜中的背影,又一次覺得,赫連瑾果然和她想的很不一樣。
這個赫連家的三姐弟,真是各有各的有趣呢。
她收回思緒,仔細地觀察起院子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賞月”的人。
他們都聚在“祝築”的一棵棗樹下,那棵棗樹上已經結出了不少淺黃、淡紅的果子。
棗子還沒到熟透的時節,但這棵高大的棗樹,似乎深受祝世榮的喜愛。
他覺得,紅棗寓意富貴吉祥,是宅院内十分喜氣的綠植。
于是,來赴宴的賓客,就先被迎到了這一棵,已經被祝世榮靜心裝扮過的棗樹下。
樹下擺了幾方小桌,桌上有酒有茶,還有一些糕點,可見主人家是花了心思的。
祝世榮讓下人來傳了話:“此處擡頭,可見圓月當空,諸位可先在此飲上幾杯,小憩一下,待賓客到齊,便移步正廳,一同開席。”
越知初本來對這場面并不感興趣,她隻想找到其中暗藏着的可疑之人——比如茉莉花紋樣,比如一身黑衣。
可她還在小心翼翼地變換着角度,往下查看她要找的目标之時,忽然聽到一個人包含笑意地叫了聲:“言大人,您真是讓我好找呀。”
言大人?
怎麼這麼……耳熟呢?
越知初馬上往對話的兩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