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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靜室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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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郊藥圃返回玄字院後,凜并未立刻投入對枯骨教手抄本或殘圖的研究。她知道,此刻自己正處于風口浪尖。亂骨灘的巨大動靜,離火營的慘重損失,以及她這個“恰好”出現在現場又“僥幸”逃脫的新人,必然是各方勢力關注和猜疑的焦點。

她需要做的,是扮演好一個盡職盡責、略帶後怕、但嚴格遵守命令的幽影衛成員角色。

她将關于藥圃的調查報告寫得更加詳盡。着重描述了藥圃的詭異環境、那些危險的異種植物,以及中央石台和能量場的異常。對于那個神秘的小女孩,她隻字未提——這是她現階段最大的秘密之一,絕不能暴露。報告的結論依舊是“此處極為危險,涉及未知實驗,建議由更專業的部門進行封鎖和勘探”。這份報告與她關于西郊礦場的報告基調一緻,都指向穆雍背後隐藏的巨大秘密和危險,同時将需要承擔風險的“深入調查”推給了更高層。

至于遭遇強敵闖入藥圃之事,她更是巧妙地将其與“可能有外圍接應的玄天司小隊處理”或者“敵人發現我靠近後自行退去”等模糊說辭結合,表明自己并未與對方直接沖突,隻是察覺到了危險并及時撤離,完全符合沈仲“安全第一”的指示。

這份報告通過張文吏轉交給沈仲後,石沉大海,沒有立刻得到任何回複。這反而讓凜更加确定,沈仲對她的利用和試探仍在繼續,他或許在等待各方反應,或許在暗中驗證她報告的真僞。

而玄天司内部,關于亂骨灘事件的餘波則愈演愈烈。凜雖然身處玄字院,但也能從偶爾聽到的、負責送餐或傳遞普通文書的低階人員的隻言片語中,捕捉到一些信息。

瑤光殿那邊似乎暴跳如雷,不僅因為離火營損失慘重,更因為鎮魂玉的線索再次中斷,他們将矛頭死死咬住天玑閣,認為是天玑閣暗中破壞,甚至栽贓陷害。天玑閣自然矢口否認,反而指責瑤光殿行事魯莽,在未查明情況下貿然行動,才導緻重大損失,甚至可能驚動了亂骨灘深處某種未知的恐怖存在。

雙方口水仗打得不可開交,各種真假難辨的流言蜚語在聽風閣内暗中流傳。有說瑤光殿與血手會勾結走私違禁品被發現,才自導自演了亂骨灘的沖突;也有說天玑閣某些長老與穆雍的死有關,害怕秘密暴露才暗中破壞調查……

整個聽風閣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和緊張,不同派系之間的界限更加分明,彼此間的眼神都充滿了猜忌和敵意。凜能感覺到,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正在醞釀之中。

在這風聲鶴唳的背景下,凜反而獲得了一段相對“安甯”的時間。沈仲沒有再給她新的外出任務,似乎默認了她“繼續研究卷宗”的狀态。這正好給了她深入研究枯骨教手抄本和那枚“枯骨之眼”的機會。

但她并沒有在自己房間那盞可疑的油燈下進行研究。

她選擇了一個更“安全”的地方——玄字院那間小小的檔案室。

這裡雖然也有被監視的可能,但相對而言,人多眼雜,且光線來自固定的晶石而非那盞可疑的油燈,更适合進行一些需要高度專注和精神力投入的研究。而且,她将枯骨教手抄本巧妙地混雜在一大堆從穆雍書房搬來的、同樣破舊不堪、内容晦澀的“偏門古籍”之中,即使有人窺視,也未必能立刻發現異常。

她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檔案室,表面上是在整理、解讀穆雍留下的關于古虞王朝星象、祭祀的卷宗,為沈仲撰寫更“詳盡”的報告做準備,實則暗中将主要精力放在了那本枯骨教手抄本上。

有了之前在格物司記下的螺旋星圖和數字序列,她再次嘗試激活那枚“枯骨之眼”,并試圖解讀手抄本上關于“活祭之門”和“骸源”的記載。

這一次,她更加小心謹慎。她不再直接注入燼毒力量,而是嘗試用精神力去模拟、引導“枯骨之眼”和手抄本上那些符号之間可能存在的能量共鳴。她将那串數字理解為一種調頻或校準的序列,每一次精神力探出,都精确地模拟對應的頻率和狀态。

過程依舊艱難晦澀,進展緩慢。那些扭曲的符号仿佛蘊含着某種活着的、抗拒被解讀的意志,每一次深入探究都會消耗巨大的精神力,甚至帶來輕微的反噬——頭痛、眩暈、以及内心深處湧起的暴戾與毀滅欲。

凜不得不時刻分出一部分心神,運轉融合了鎮魂玉力量的燼毒來守護靈台,清除那些負面影響。她也越發體會到枯骨教秘術的邪異與危險,難怪會被列為禁忌。

但随着一次次的嘗試和失敗,她也漸漸摸索出了一些規律。她發現,那些符号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相互關聯,構成了一個複雜的能量循環系統。數字序列似乎是啟動這個系統的密鑰,而“枯骨之眼”則是連接精神力與這個系統的“端口”或“媒介”。

最關鍵的發現是,在多次嘗試激活與“活祭之門”示意圖相關的符文組合後,她隐隐捕捉到了一絲……與西郊礦場那個“種巢”極其相似的能量波動!雖然極其微弱,幾乎如同幻覺,但那股混合着生命、死亡、腐朽與能量轉化的獨特氣息,她絕不會認錯!

難道……“活祭之門”的開啟,或者“骸源”的激活,與那個“種巢”有關?!或者說,“種巢”本身就是“活祭之門”的一部分,或者說是其能量來源之一?!

這個可能性讓凜感到頭皮發麻!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穆雍長老所做的一切,就不僅僅是研究禁忌知識那麼簡單了!他甚至可能在試圖…利用或控制這個邪惡的系統?!

就在凜沉浸在這些驚人發現和推測中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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