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照到雲渺身上,卻無法驅散她心頭的涼意,她在青女的心口處看到了一根毛發,她小心地捏起來。
紅色的毛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合歡宗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死法,衆人做了許多猜測都無法确定兇手到底誰,除了妖族,三界内再無生靈會犯下如此罪行!
衆人想找雲渺詢問她的意見,卻發現她早已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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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鐘山鎮之事後,雲渺回到赤羽宗向甯鷗匆匆交代幾句後,便閉關鞏固驟然突破的修為。
今日晨甯鷗匆忙求見,他聽從雲渺的吩咐,派人一直關注着合歡宗的動向,得到消息後片刻不敢耽誤。
雲渺被迫提早出關,匆忙趕來卻還是晚了一步,合歡宗内已遍布各方勢力,若有人趁亂掩蓋真相,或是栽贓陷害,怕是已經得手。
她在那根紅色毛發上同時探到了妖氣與靈氣,兩種氣息皆微不可察,若是再晚幾刻,便會徹底消散。
從合歡宗出來以後,雲渺沒有立刻離開,她向尋蹤盤中注入靈氣,才過去一夜,或許還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迹。
尋蹤盤上的指針快速轉動幾圈後,朝着西北的方向停下。
雲渺快速追去,一刻鐘後卻沒察覺任何異常,她停下來猶豫片刻,還是選擇相信尋蹤盤的判斷。
禦劍飛出,眼看就要離開合歡宗的地界,尋蹤盤上的指針突然快速抖動,一個強大的存在正在靠近此處。
雲渺隐匿氣息,藏在一顆樹後,靜等那人的到來。
來人在距離雲渺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他也收斂了氣息,雲渺一時無法判斷他的深淺。
他不緊不慢地靠近雲渺藏身的巨樹,氣息平穩,仿若閑庭信步,雲渺屏住呼吸,尋蹤劍在她手中蓄勢待發。
他終于露出一片紅色的衣角,尋蹤劍當頭劈下,铮——尋蹤劍被擋開,他發出了雲渺十分熟悉的聲音。
“小水!”
分别三個月,元岸很高興又能見到雲渺,他眉眼彎彎,忙不疊地去拉雲渺的手。
雲渺不動聲色地躲開,為元岸拂去肩頭的一片樹葉,三月未見,他的氣息變了許多,容貌好像也更加昳麗。
元岸的衣擺被打濕,全身都帶着潮氣,明顯是在野外渡過了一夜。
“你之前去哪兒了?來此地作甚?”
元岸還未從雲渺親密的動作中回神,就聽到她冰冷的聲音,他急忙解釋:“我是來找你的,三個月前我去找靈藥的生長之地,卻突然被卷進一處奇異的空間,好不容易才出來,立刻就來找你了。”
他從懷裡拿出雲渺給他的玉珏,玉珏上多了一根紅繩,挂在他的脖子上:“還好有它在,我才能這麼快找到你。”
那日元岸消失後,雲渺便将另一枚玉珏扔進儲物袋,不曾拿出來過,她以為元岸不會再來找她,此時才想起來還有一這茬。
雲渺問他:“奇異的空間?”
元岸還沒想好如何坦白他的身份,他在狐族得知許多往事,千年前的大戰中,修真界用數萬生靈為祭請來天道,狐族消失後那場大戰才得以結束,修真界絕不會允許再次降臨世間。
元岸的顧忌越來越多,他覺得雲渺應當猜不出他是狐族,或許他可以用一個普通妖族的身份待在他身邊。
“我也不知那是何處,我在那裡遇到一個老爺爺,得到一個機緣,修為漲了許多……”元岸花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編出一個完整的故事,他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才華,人界的話本子果然是好東西。
雲渺突然拿劍指着元岸:“所以你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滅了合歡宗滿門。”
“什麼?”元岸疑惑地看着雲渺,“合歡宗滅門?不是我,我一出來就來找你了呀。”
雲渺冷聲道:“你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合歡宗那些弟子身上均有爪子抓傷的痕迹,無一例外都被挖去心髒,這不是你慣用的手法嗎?
“在人界時你就看不慣合歡宗,青女斷掉的右臂,恰好是碰過我的那隻,這麼多證據,你難道要說是巧合?”
元岸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他不知合歡宗到底發生了什麼,雲渺言之鑿鑿,他想辯解卻無從辯起。
他紅着眼眶問雲渺:“你不相信我嗎?”
尋蹤劍架上他的脖子,雲渺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你要我如何信你?”
“那你殺了我吧。”元岸突然向鋒利的劍刃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