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都溝通好了,下周的國政院例會是個好時機。”
舒懷甯應了一聲,然後那頭也沉默了一下,問:
“你在晝米爾嗎?”
“不在,應該明天回去。”
今天已經很晚了,他們在往酒店去的路上。
“啊,奧……辛苦你了。”
那頭的聲音又客套了幾句,敬渝眯眼,竟聽出點不知所謂來,搭在膝上的手攥了一半,想了想,忽然出聲說:
“純熙她,都好吧?今天我說錯話了,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生氣,等我回去,登門向她道歉。”
那頭的舒懷甯尬笑一聲,言辭閃爍起來。
最後兩個男人各懷心思地挂斷了電話。
車已經停在酒店地下停車場,敬渝打開門準備下車,忽然一抿唇,還是坐了回去,沉聲說:
“還是現在回去吧。”
鄭徽:“啊?”
.
丁叔不語,隻是一味加速。
然後車半夜拐進舒宅。
在門口登記好,敬渝丢下一句話就下了車,往還亮着燈的别墅走去,留下一個隐忍的背影。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半了,本該陷入沉睡的舒宅燈火透明,但敬渝進門時,一樓也沒有人。
男人耐着性子在客廳等了一會兒,才聽見些許開門的聲響,緊接着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楊曦從舒純熙的房間裡走出來,然後走下樓來。
“小渝,你怎麼來了?”
“伯母。”
眼見着有些疲憊的男人連忙從沙發上起身,迎了兩步,
“這麼晚來叨擾,實在不好意思,隻是純熙沒接我的電話,我有點擔心她。”
“奧,這樣啊,你來了也好,上去看看她吧。”
到現在也沒睡的女人松了口氣,歎聲說:
“下午她爸爸跟她吵起來了,還打了她一巴掌,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敬渝一怔,面上挂着的微笑止住,颔首一息,立刻就擡腳往樓上走去,在門外敲了敲門,沉聲說:
“是我,我進來了?”
等了會兒,房内也沒有傳來回答。
敬渝躊躇着将門打開一個縫,輕輕地走進房間。
直到走進床邊,才看得見女人在床上側躺着,頭也蒙在整張被子裡面,隻勾勒出一個弧度來。
下意識便屏住了呼吸,男人克制地握緊雙拳,走過去,沖着她的方向在床側半蹲下去。
“我回來了,寶寶。”
聲音有些低迷,缱绻又心疼地說完,便伸手去掀蒙她頭的被子。
被子下面,原本用勁揪住背面的雙手,也在一瞬卸下力氣來,任着他将柔軟光滑的被子從手裡抽開。
掀開被子,敬渝對上的是一張白裡透紅的淚面。
淚痕未消,白的是皮膚,紅的是眼尾和眼睑,鼻尖,還有她壓在下面沒有完全展露出來的左臉。
呼吸幾近消下去,目光掃在女人巴巴癟着嘴的模樣上,他壓下肩背湊近過去,盡量與她平齊,低低地說:
“我來遲了,對不起。”
語罷,他即刻起身伸手去抱她,将不配合也不反抗的人從床上擁起來,攬在懷裡的瞬間,也就看見她泛着淡紅色的左面臉頰。
抿緊嘴,男人伸手覆蓋在她面頰上,将她腦袋按在自己懷中,忽然說:
“沒事,我來了。”
他用帶着涼意的手指輕柔地摩挲着她的面龐,将下巴與她的額頭緊緊相貼,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疼麼?”
疼,當然疼。
懷裡的女人肩背顫動幾下,“嗚嗚”地哭起來,坐起身撲到他身上,雙手牢牢攬緊男人的脖頸,同他貼抱在一塊兒。
雨勢有越來越大的陣仗,放聲起來。
“我,嗚……我要跟他斷絕父女關系!嗚嗚嗚……”
敬渝一愣,仰頭撫她發絲的動作停下,小心詢問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問題淹沒在哭聲裡,任他怎樣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敬渝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啞聲說:
“那我去問問伯父,究竟為什麼要打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