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葉辭和許烴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溫言清不可置信地轉了轉頭，一臉受傷地看着他們兩個。

葉辭難免有些心虛，摸了下鼻子，許烴到底年長幾歲，鎮定許多，隻是壓下嘴角的笑意，拍了拍溫言清的肩膀以作安慰。

溫言清聳了聳肩，挽尊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們計較了。”

葉辭和許烴掩面偷笑，到底沒有再拆溫言清的台。

談笑間，菜也上齊了。

麻辣的香氣如同野火，以迅猛之勢霸占所有人的鼻腔，幹辣椒在紅油裡爆出噼啪的輕響，花椒的麻香混着牛油的醇厚，讓衆人垂涎欲滴。

這時菌湯的霧氣也緩緩漫上來，像山間晨霧般帶着潮濕的暖意，松茸、牛肝菌在乳白的湯底浮沉，鮮味被熬成了一種幾近甜潤的香。

兩股香氣在空氣裡厮殺，引得人食欲大開。

“快開吃吧！”溫言清迫不及待地第一個開口，從中午忙到剛剛，他已經餓地前胸貼後背了。

筷子帶着毛肚在紅油鍋裡起起伏伏，脆嫩的褶皺裡吸滿了湯汁，入口的瞬間，辣味便包裹着熱氣直沖天靈蓋。

“好爽！”許烴發出感慨。

随着翻騰的熱氣不斷溢出，放入菌湯鍋裡竹荪也吸飽了乳白色的湯汁，鮮的讓人想起雨後深林裡破土而出的第一簇蘑菇。

“唔，這個也好好吃。”溫言清人菜瘾還大，剛開始筷子隻往辣鍋伸，實在被辣的受不了了，才去菌鍋裡撈好吃的，沒想到第一口就鮮的讓他想連舌頭也一起吞下去，吃完還不忘朝衆人安利，“你們快嘗嘗！”

顧其琛垂眸看着眼前的蘸碟，是剛剛葉辭帶回來的。

倘若此時再起身去重新調一碟的話就顯得刻意且不尊重人了，索性也沒那麼多講究，湊活湊活算了。

但是當裹滿蘸料的蝦滑入口，顧其琛卻發現意外地合胃口。

是巧合嗎？還是……

顧其琛快速扭頭看了眼大快朵頤的葉辭，漆黑深邃的瞳孔向來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令人看不透，可是此刻卻翻湧起暗流。

“怎麼了嘛？”葉辭放下筷子，澄澈透明的眼睛裡此刻有些困惑。

“沒事。”顧其琛搖搖頭，壓下眼裡的情緒，溫聲道：“别光吃辣的，小心胃受不了。”

溫言清聽到這就不樂意了，控訴道：“诶诶，其琛，你這是厚此薄彼，怎麼不見你提醒我？”

顧其琛睨了他一眼，“你需要我提醒？”

據他觀察，溫言清除了最開始的幾筷子，後面就隻往菌鍋裡夾菜了。

溫言清仔細想了想，好像确實是這樣，無法反駁，隻能嘟嘟囔囔道：“這一碼歸一碼。”

倒是許烴注意到葉辭的臉有些紅，便開口關心道：“辣到了？”

顧其琛聞言扭頭看葉辭，見後者鼻尖都冒着細汗，便倒了一杯冰的檸檬茶遞給葉辭。

葉辭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開口向顧其琛道謝。

杯壁不一會兒就冒出細小的水珠，葉辭輕輕抿了口檸檬茶，冰鎮的液體流進喉嚨裡産生了輕微的刺激感，一直流到胃裡，讓葉辭慌亂的心也鎮定了許多。

一頓飯吃的大家都十分盡興，特别是葉辭，他已經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一行人慢慢閑逛消食，一直走到校門口。

溫言清他們進入學校，朝校門外的顧其琛揮了揮手，後者站在原地，因為養貓的原因，所以他并沒有住在學校裡。

顧其琛看着葉辭朝他笑了笑，眉眼如同月牙一般彎起，雙眼盛滿笑意，又聽見他輕聲說：“學長再見。”目光不由自主地軟了一下，然後便朝他們揮手道别。

葉辭看着顧其琛的背影，心口有些發燙，他沒有錯過顧其琛最後的眼神，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是錯覺吧？

葉辭擡手揉了揉略微發紅耳朵，有些不确定的想。

等到顧其琛走遠了，溫言清才伸了個懶腰，“行吧，我們也回去吧。”

——

日子回到正軌，時間像是被突然加了速，轉眼來到兩個星期後。

這天，葉辭剛下泥塑課，發現微信有幾條未讀信息。

點開便看見顧其琛的邀約——問他下課了嗎？有時間的話請他中午一起吃個飯，順便把洗好的衣服還給他。

葉辭心裡激動，來不及收拾一身的髒污，迅速打字回複。

【剛下課，才看見信息】

【有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