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我離開了再給吧。”肖侗平似乎蒼老了許多,“謝謝,小宋了。”
“不用謝,肖爺爺你注意安全昂。”
“嗯。”
肖侗平邁着步子弓着背離開,拐杖一下一下地敲着石子路,背影漸漸消失在黃昏裡。
“宋訟,你站在這幹嘛?”李梅從宋訟手裡拿過包,“我打牌去,你自己找個位置坐。”
“嗯。”宋訟衣服口袋裡的手摩挲着牛皮紙,視線跟随着站在門口的秋念慈。
看秋念慈轉身往後門走去,宋訟連忙跟上。
“你好!”宋訟叫住秋念慈。
“有什麼事嗎?”秋念慈停下腳步詢問。
宋訟掏出口袋裡的信封,創口貼也連帶着掉了出來。
秋念慈彎腰伸手,宋訟先一步撿起。
“這是肖侗平爺爺要我交給你的。”宋訟把信封遞給秋念慈。
秋念慈沒接反倒是直接問:“是錢?”
宋訟有些驚訝于她的直白,點了點頭:“是的。”
秋念慈盯着宋訟手中的信封,短發被汗液粘在她臉頰。
“嗯。”秋念慈伸出右手,拿過信封。
宋訟身上一輕,終于完成任務了。
秋念慈嘴角自嘲般綻開一個笑:“有些人就是賤啊,這錢不過就是為了讓他心裡過得去點嘛,不過剛好,我現在缺錢。”
宋訟不明白她和肖侗平之間有什麼淵源:“但至少,這筆錢能幫到你就好。”
秋念慈沒有回應,宋訟順着她的視線看到白字上寫着的名字——邱蒲。
“秋蒲,他以前在班上介紹自己的時候說自己的‘秋’是秋天的秋。”
宋訟回憶起在三班時見到的秋蒲,
“在他口中,他媽媽是個很優秀的人。”
秋念慈似乎整個人都垮了下來,自言自語般說了句無關的話:“你知道嘛,我要穿上很高的鞋子才有他們那麼高,我很讨厭他們高高在上的眼神。”
宋訟感覺到秋念慈身上溢出的憤恨,拍掉剛剛撿起的創口貼上的灰。
“給你。”宋訟把創口貼遞給她,“那就祝你,不用高跟鞋,也能勝利。”
秋念慈接過創口貼,想起去年在學校找秋蒲時偶然間見過的宋訟:“你變化很大。”
“謝謝昂。”秋念慈捏着創口貼揮揮手和宋訟告别。
“宋訟!”
肖僅高舉着手在空中揮舞。
宋訟突然想起了上個學期,被錢傑不斷污蔑的自己。
因為自己體質不太好,有些容易生病,他就說宋訟柔弱十指不粘春水。
因為宋訟課間脫下校服外套,他就把宋訟攔在教室外不準她進。
……
不是一次兩次,不是一句兩句。
是他課堂不以為意的“玩笑話”,是同學們的哄堂大笑,是你在他面前他下一句就可能提及的嘲笑。
宋訟下意識想:沒關系的。
然後愣在原地,如果連現在的自己都沒有辦法共情那個宋訟,那她怎麼辦。
肖僅一路小跑到宋訟面前,雙手撐着膝蓋緩了一下。
宋訟從回憶裡脫出:“你怎麼來啦?”
“老大爺和我說你在這,然後我就來了。”肖僅把藏在身後的盒子遞給宋訟
“跑這麼急幹嘛。”宋訟抽出張紙給肖僅,接過盒子。
肖僅連忙後撤一步擦淨臉上的汗:“我怕它化了。”
宋訟打開盒子,裡面是用冰糖葫蘆,除了山楂還有其他水果。
“這麼多?”宋訟拿起山楂的那串,牙齒咬開糖殼,酸甜的山楂在嘴裡爆開。
“好好吃!”宋訟把盒子遞給肖僅,“你也嘗嘗呀。”
肖僅胃裡一陣翻湧,想起在家裡吃了一堆堆“殘次品”擺頭拒絕:“我吃了好多了,不了不了。”
“你在哪買哒?真的蠻好吃的。”宋訟看他這就沒強求。
“我自己做的。”肖僅聽宋訟誇得,滿臉通紅:這時間花的格外值。
“哇塞。”宋訟握着在肖僅家見過的盒子,故作驚訝,“真的很好吃!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