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陸時彥不記得了,但他知道,那天,他是要去找阮英航。
在進入阮家大門的時候,他看到院子左邊那個種滿花草的秋千上,坐了一個女孩。
阮家他來過很多次了,但從來沒見過她。
她看着那個女孩洩憤般的用腳踢着地上開得正盛的花,一朵朵嬌豔明媚的花被她折斷。
陸時彥記得那是阮思語和阮英航親手中下的。
阮英航當時還跟他抱怨過,阮思語非得在這片空地上種滿鮮花,還硬要他幫忙,阮英航很不滿,但礙于阮家二老的威逼,隻能不情不願的和阮思語種花。整整弄了兩個星期,他的周末,和平時放學後的玩兒時間都被占了,還得做各種各樣的苦力,他去跟父母告狀,卻反被罵說他是哥哥,應該幫着妹妹,就幹這麼一點活還要天天鬧。
阮英航委屈極了,那段時間天天和他們訴苦,所以陸時彥對此印象很深刻。他也記得阮思語對這個地方有多麼愛惜,平時無論是澆花還是其他什麼的,全是她親自動手,不讓别人碰一點。連這一塊也成了她的專屬領地,她弄了一個秋千,沒事就坐在上面玩,也看着這裡,不讓别人靠近。
阮英航因為自己也動過手,盡管阮思語也不讓他接近,但他還是覺得自己也是這裡的主人,嚴令禁止着其他人,不讓他們靠近。
所以陸時彥很好奇,究竟是誰,竟敢坐在這個秋千上,禍害着他們兩個人視若珍寶的地方。
“你在幹什麼?”
陸時彥興緻勃勃的看着秋千上的女孩,忽然就被一個帶着怒氣的聲音打斷了。
同樣被吓到的還有坐在秋千上的那個女孩,她有點做賊心虛的模樣,怯怯的看着說話的人,但在她看清說話的人是誰時,她又沒那麼心虛了,轉而變得理直氣壯,毫不客氣的說:
“你管我幹什麼呢?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還有理了,你看看你把這些花都弄成什麼樣了?你現在,必須把這給我收拾好了。”
說話的人一邊說,一邊向外面靠近,等他說完,也徹底走到陸時彥的視線下了,和那個女孩面對面的站着。
“給你收拾?你做夢!”
那個女孩惡狠狠的說,一點沒把阮英航的話放在眼裡,像是在和阮英航示威,甚至還當着阮英航的面又踩斷了好幾支。
“你,你你,你太過分了,你知道思語為了照顧這些廢了多大的力氣嗎,你随随便便就踩斷了,你太不講理了。”
阮英航被她的态度氣的說不出話來,恨不得罵她打她一頓,但他的教養又不允許他這樣。他隻能走近那個女孩,抓住她的手,硬生生的想要拽着她蹲下,去收拾好這裡。
但女孩更不服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和阮英航對峙,硬是和他反抗了起來,死活都不去收拾這裡。
兩人的氛圍很焦灼,陸時彥遠遠的看着都感受到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阮英航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害怕事情會到控制不住的地步,趕快開口,制止了這場可能會惡化的沖突。
“阮英航。”
一句話,就把阮英航從怒火中叫了出來。
看到陸時彥,阮英航有點尴尬,但為了維持體面,阮英航隻好放開了她的手,以一副很和善的面孔看向陸時彥,親切的說:
“你來了。”
這時,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着她,她回頭了,看向陸時彥。這也是陸時彥第一次見到她。
她的五官沒有那麼小巧精緻,卻很立體,合在一起又是那麼的協調,是陸時彥見過最美的人。眉眼帶着幾分不近人的冷漠,讓她看任何事都帶着幾分嘲諷,她的眼眸格外的深邃,平靜,仿佛任何事都不會影響到她。當她注意到阮英航的變化時,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陸時彥無法聯想到她是剛才和阮英航争執的人。
“時彥,快進來吧,别在那站着了。”
阮英航再次開口。
濃烈的陽光照在阮南風的身上,為她籠罩上了一層聖光,以至于陸時彥看她的時候總感覺是在夢裡,而阮英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在叫醒一個在夢中的人,空靈,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