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呀？』

『你在圖書館嗎？』

『我下課啦。』

『兔兔奔跑.gif』

在下課鈴聲打響的第一秒，顔予迅速給霖琞冉發了一串消息。

『餓了？』

霖琞冉回複。

『有一點。』

『我快到圖書館啦。』

顔予回複，一邊快步跑向圖書館。

『嗯。我下去。』

霖琞冉回複。

不一會兒，霖琞冉走出圖書館大門，顔予也來到了霖琞冉面前。

“走吧。學校後面美食街有一家泰式烤肉很好吃。”霖琞冉說着，将手搭在顔予肩上。

“泰式烤肉？是有很特别的地方嗎？”顔予好奇問道。

“嗯。它不像我們在烤盤裡或者燒烤爐上的烤肉，是在鋁鍋上烤的。”霖琞冉說。

“很好。我暫時想象不出來。”顔予說。

“去了就知道。”霖琞冉說。

“嗯嗯嗯。”顔予眼睛彎成兩道半圓弧形，幾乎要碰到嘴角擠上去的臉頰肉。

“我們慢慢走吧。差不多站了一天，可累了。”霖琞冉說。

“那你要馬殺雞嗎？”顔予說。

“不馬了。還要走到輕軌那邊。”霖琞冉說。

“嗯嗯嗯。放慢腳步吧，長腿姐姐。雖然你慢慢走的時候我也要加快腳步哈哈哈。”顔予笑着說。

“是嗎？那下次把學校活動室倉庫的氣球全部用完，再把你綁起來，你就不用走了。”霖琞冉說着，搭在顔予肩上的手忽然撥動頸背的頭發。

“糟糕......它可能拉不動我飛哎。”顔予說。

兩人穿過人行天橋，大概十分鐘走到目的地，那是一條在學校側門小巷旁擱置的碼頭停車場改成的美食街。

和大多數夜市的布景一樣，每個小攤都挂着小彩燈，有賣烤串的，賣泰式沙拉的，賣鮮榨果汁的，還有live band駐唱的小酒館，以及鋁鍋烤肉。

隻是，擱置的碼頭停車場周圍并沒有遊客，隻有破舊的民房，生鏽的集裝箱。小攤的數量比較少，跟前來覓食的人一樣，也比較少。

17點55分，夕陽尾巴還沒換好它的另一層配色，電纜線上的幾隻小麻雀還在觀看攤主們整理桌椅的身影。

與其說這小夜市有些許冷清，在顔予看來，這份清淨倒是非常适合聊天。

“薩瓦迪krub。Beautiful ladies,水晶晶，welcome!”

鋁鍋烤肉在小酒館旁邊，live band調試着麥克風和吉他，順勢熱情迎接今日夜市的第一組客人。

“哈哈哈。Thank you thank you卡。”顔予雙手合十對樂隊主唱笑着說。

“上去唱兩首？”霖琞冉說。

“噢不。我害羞。你要是往那一站，我保證這裡明天就變成曼谷必打卡網紅夜市。”顔予說着，在烤肉小攤剛擺好的方桌前坐下。

“我可沒這精力。”霖琞冉撇了撇嘴說，坐在顔予對面。

“天啊！擺了一天義賣，你都沒有活力了。”顔予将椅子挪到霖琞冉旁邊，看着面無表情的霖琞冉說。

“等着吧。明年就到你了。”霖琞冉伸着懶腰說，随後靠近顔予，再把一條腿架到顔予的腿上，輕輕擡起眉梢，看着顔予又說，“幫我按按腿。”

“啊這......不太好吧呵呵......”顔予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腿上放着的霖琞冉的腿腿慢慢說，随後又左右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腿，“回去幫你捏捏。您先把它放下嘞。”

“哦咿薩瓦迪卡。木噶塔菜麥卡？”這時，攤主拿着菜單、點菜本，和一支筆走到兩人桌前。

“卡。”霖琞冉應聲道，收回腿腿坐好，點上一盤豬肉片，一盤牛肉片，一盤鱿魚腿，一籃什錦蔬菜，兩盤蝦，随後讓攤主幫忙手寫菜單。

“吃完這些再點。”霖琞冉對顔予說，“想喝什麼？”

“這個粉色的奶茶看起來好可愛。”顔予看着菜單說。

“齁甜。我要手标奶綠。”霖琞冉說。

“嗯，那，我手标奶紅呗。”顔予說。

“OK卡。”攤主寫完菜品，微笑對兩人說，快步走回攤位準備食材。

“我發現好多攤攤都要手寫下單哎。”顔予說。

“你可以說，吹kian noi卡。請幫我寫一下。”霖琞冉說。

“哇哦！我努力記住。那你會寫嗎？”顔予說。

“我寫得很慢。如果有閑情逸緻的話，可以寫寫。”霖琞冉說。

“本來嘛，我感覺泰語像沒煮開的泡面似的，後來看泰國同學寫字，又覺得像畫畫，挺可愛的。”顔予說。

“嗯。多練習就不像畫鬼符了。”霖琞冉說着，一邊左右張望些什麼。

“你在看什麼呀？”顔予說，也跟着東張西望起來，雖然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

“哎。看到了。”霖琞冉忽然起身，走到小攤後面，拿起兩個塑料小杯子，放兩根吸管，打開冰塊箱，舀些冰，再回到小桌前。

顔予随即拿起桌上的水壺往杯子裡倒。

“可是，我們不是點了奶茶嘛？”顔予說。

“喝着喝着就會膩了。”霖琞冉說。

“Okay。”顔予說罷，雙手放桌上捧着臉，靜候肉肉的到來。

夜市陸續迎來更多的人，樂隊也開始了演唱。

“rak chan rak chan toe na,ja mai tam hai toe sia jai......”

是一首很好聽的泰語抒情歌。

“好耳熟啊。感覺好像在哪聽過？”顔予說着，将身子靠向椅子，靜靜欣賞。

“我們班上的泰國同學都很喜歡這首歌。商場也放，小清吧也唱，可能上回約會聽過吧。”霖琞冉說着，打開聽歌識曲，Please。

“噢！在集裝箱夜市的大榕樹下。”顔予說着，腦海裡浮現出前幾周霖琞冉站在護欄邊上吹風的樣子，在樂隊前聽歌的樣子，合照的樣子，一起吃肉串的樣子......

一不小心，顔予又望着霖琞冉出了神。

顔予剛剛的目光明明是停在樂隊那，不知道從第幾秒開始，慢慢移到了霖琞冉這。

“你這麼看着我，是把我想成了烤肉嗎？”霖琞冉說。

“呃......”顔予慌忙抓起水杯，嗦一口冰水。

霖琞冉明明也在看着樂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過頭來。

伴着下一首Scar的旋律，一盤盤肉肉、兩杯奶茶，還有一個30cm大小的鋁鍋端了上來。鋁鍋下邊點着炭火，中間是凸起的一大塊，圍着的一圈盛着湯水。

霖琞冉夾起一塊純白肥豬肉往鋁鍋中間放，待油脂滋滋炸開，再往整塊凸起的部分刷塗。

“哇哦。好好玩的樣子。”顔予看着霖琞冉的動作說。

“好了，可以放肉片到上面來烤了。下面這一圈就是涮肉的。”霖琞冉說着，拿起一盤豬肉片。

豬肉片上邊有一層生雞蛋，霖琞冉攪動筷子，将蛋液均勻附着肉片。

“哇哦。要不牛肉煮一半烤一半？”顔予說着，拿起一盤牛肉片，也學着霖琞冉将蛋液拌勻。

“嗯。”霖琞冉應聲道。

顔予将肉片放到烤盤，咻一下，肉片就掉到湯水裡。顔予随即又将肉片夾起，再放回烤盤上。

“嘿嘿。沒掉。”顔予揚起嘴角說。

下一秒，咻一下，肉片又掉到湯水裡。

顔予張大嘴巴。

“這片肉肉是奧運會跳水冠軍嗎？”顔予說着，又将湯水裡的肉片夾起，再放回烤盤上。

霖琞冉用筷子壓着烤盤上的肉片，灼熱的金屬燙得肉片滋滋響，仿佛在對它的跑掉施以酷刑。

“這樣就不會掉了。不過鍋會有些糊。待會用肥肉再塗一層油脂。”霖琞冉說。

“哦吼。學到了。好玩！”顔予說着，試着再放上一塊肉片，用筷子壓着它，等肉片發出滋滋響，再拿開筷子。

“烤個蝦呗。不過要一直壓着。”霖琞冉說。

“要不就煮着吧。”霖琞冉繼續說，拿起一盤蝦往湯水裡放。

“我其實不怎麼吃蝦。”顔予說。

“嗯？冬陰功面的蝦不是吃得挺香嗎？”霖琞冉說。

“那是剝好的。”顔予說。

“你吃不吃蝦還分它有沒有剝啊？”霖琞冉好像稍稍有被逗笑。

顔予聳聳肩，任由霖琞冉自己把煮好的蝦全部夾完。

剛蘸好一片肉的功夫，正想把它送進嘴裡，顔予面前突然遞來一隻剝好的蝦。

顔予拿着筷子的手和張開的嘴愣在原地，眼珠子慢慢轉向霖琞冉，與她的目光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