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是四周是用小土牆圍砌而成,四周不高,裡面三間屋子,春娘的屍體躺在側屋,棺材還在北郡城内一時間運不過來,這是最好的檢屍時機,待棺材來了就會停到主屋,那時盡是哭喪的人。
所以喬杳杳想要弄明白春娘為什麼死還要從春娘下手,必須看屍體。
喬杳杳站在門外給每個人分工,
“于伯在裡面,一會兒李嬷嬷去找于伯和劉氏夫婦,盡管拖住他們,就說我身體抱恙代為探望吊唁,沉月去守住側房的門,阿序姐姐……”
“姐姐害怕嗎?”
姚淮序一眼就能望到喬杳杳的眼底,清澈,幹淨,他搖頭,不怕。
喬杳杳點頭,“那阿序姐姐和我進去。”
李嬷嬷想說,要不老奴去吧,喬杳杳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輕拍李嬷嬷的手以示安慰表示自己可以。
這會兒正堂隻有李管事、吳管事和于伯以及劉氏夫婦在商量事宜,劉氏夫妻時不時就哭,進行的并不順利。
李管事想拍闆子定下王管事也是這個意思,他可不願在這裡呆着,晦氣,于伯卻不同意,非要和劉氏夫婦好商好量,一步步詢問,于伯是喬杳杳的人他們也不敢說些什麼,隻能一起耗着。
沉月蹲在地上,喬杳杳踩在她手上,李嬷嬷是從正門進,他們可不行,劉家院子小一進去就能被看見,隻能翻牆,還好不高。
爬到一半沉月有些拖不住,眼看快倒時一股力氣推了喬杳杳一把,一下她就爬了上去,緊跟着姚淮序踩了沉月手一躍而上,十分輕盈。
“沉月,你守在這裡就好。”沉月點點頭,
喬杳杳又叫姚淮序,“阿序姐姐。”
想說旁邊有梯子,結果他利索翻身落地後朝她伸手接她,喬杳杳頓了頓,借着力下了土牆,心想,旁邊有梯子,算了,阿序姐姐和阿姐一樣有力氣。
春娘安安靜靜的躺在側房,上面蓋一層白布,喬杳杳走進停頓一下緩緩從頭掀開,屍體讓水泡的發腫,整個面龐又腫又青,很大視覺沖擊,喬杳杳閉着眼深呼吸調整好後蹙着眉往下揭。
上半身衣服完整,略有破損,可能是河裡面掙紮劃破的,正當她還要往下撩時突然發現春娘腹部衣裳有一處暗點,同其他地方顔色不一樣。
喬杳杳示意姚淮序看這裡,姚淮序面不改色點點頭。
喬杳杳深呼吸墊着手帕輕輕掀起衣擺,餘光看到姚淮序偏頭直直盯着院中,她當他是害怕,于是自己細細看着,
是一處刀傷,已經幹涸,傷口處皮肉外翻,若是自盡又怎麼會有刀傷?
她放下衣擺接着往下查看,露出雙手後幹脆墊着手帕把春娘的雙手向上翻看,河水沖洗的幹淨隻剩下擦痕,這也很可疑,水裡面掙紮會有擦痕嗎?
屍體浮腫發白還未擦拭,水腥味道參雜着土屋味道,有些大,喬杳杳胃裡翻滾,實在是忍不住了,匆匆把屍體蓋上,拉着姚淮序爬梯子翻過院牆後尋了一處嘔吐,差點沒走到。
姚淮序還以為她沒事,看來都是假的,嘔得腸子都要出來,他側耳聽着動靜,持續還在吐,沉月順她背,忍不住擔憂着急道,“小姐,你沒事兒吧,這怎麼成這樣了……”
“嘔——嘔————”
吐到酸水也出來才算結束,喬杳杳叫沉月去拿土埋了,實在是失态,不好意思,後面回小院兒的時候一路上她都沒說話。
吃晚飯的時候又吐,還好這次有痰盂,沒那麼狼狽,但也沒好到哪裡去。
姚淮序頓了頓遞給她一杯水,心想,這可不是關心她,再吐他也要吐了。
于伯回郡城通知将軍、夫人,李嬷嬷給喬杳杳做了清粥,丸子她是一個也吃不下。給屋子也點上熏香,裡裡外外收拾換了衣裳才好些。
姚淮序和喬杳杳換衣裳實在是很不方便,姚淮序在屏風後面換時總要擔心喬杳杳會不會偷看,雖然喬杳杳換時他不會偷看,但聽着聲音也怪異得很。
他又心想,等春娘的案子一完他就走。
收拾妥當後,喬杳杳坐在書案上寫下今日她發現的問題,
“刀傷,自盡,花”
沉月問道,“小姐,刀傷和花是什麼?春娘投河是自盡那刀傷是指她身上有傷口,花呢?”
“院子裡養着一個小花圃,我猜是春娘侍弄的。”
李嬷嬷附和道,“小姐猜的不錯,今日我和劉氏夫婦交談,那花圃正是春娘侍弄,平日裡春娘很是上心。”
姚淮序喝茶,注意力全在喬杳杳身上,沒想到她還發現這個,那麼匆忙還能抓住花圃這一點,真是……難得。
隻聽喬杳杳又道,
“是了,愛花之人必是細心樂觀的,從春娘養得三月春就能看出來,雖然三月春尋常,可生命力頑強最是好養活,花亦如此,更别說挑選三月春的人了。
假如真是自盡,又怎麼會有刀傷,怎麼還有心思侍弄花草呢?這必是他殺。”
說完最後一句,在場的人不免都心驚,莊子上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
“李嬷嬷,劉氏夫婦可有說什麼嗎?”
李嬷嬷歎氣道,“什麼都沒有,尤其是劉母,一味地流淚,話都說不囫囵。”
喬杳杳道,“這就怪了。
既然咱們能發現的東西更别說是劉氏夫婦,他們不但不懷疑,在聽到我說給他們撐腰時也連忙拒絕,這是為什麼?”
“我猜,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是不敢,春娘如他們所說喜體面可她死得不體面,怕說出來春娘失了面子,可刀傷又怎麼會失了體面?怕是裡面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