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方喝醉了酒,本來是跟着一個漂亮姑娘,結果跟着跟着就到了河邊,轉眼沒了人影,清醒三分看清地方後罵了一聲晦氣,本打算扭頭就走結果看見了紙灰,怎麼會有人在河邊燒紙?
他将袖子一拂嫌棄晦氣罵罵咧咧打算回家,突然隔着些距離出現了一個女子,披頭散發。李從方酒壯慫人膽,朝着那人喊了一聲,
“來者何人?”
姚淮序不說話,站在那出任由風把頭發揚起,袍子狂響。
喬杳杳在姚淮序背後開始抽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
李從方咯噔一下,七分的酒醒了五分,連爬帶滾的往家跑,喬杳杳怎麼可能讓人走了,于是陰恻恻道,
“你若是頭也不回地走了,我便将你留下來,一輩子留在這裡陪我,陪—我—”
李從方充耳不聞一味地跑,忽然眼前裝上了一個人,低頭一看,女子的繡花鞋,白色衣袍,本就害怕的他更是心如擂鼓。
聲音都是顫的,不如剛才從容,“你……你是誰?”
對方不說話,喬杳杳也追了上來,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道,“郎君,你不認得我了嗎?他日你說和我情比金堅,兩情相悅,怎麼如今見到我就避如蛇蠍?是你……外面有了新人?”
“我沒有!你胡說!我怎麼可能是你的郎君!你認錯人了!”
李從方踉跄着爬起身,喬杳杳道,“怎麼可能認錯人了?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劉家春娘啊。”
平地炸雷一般驚響,閃電自天邊一閃而過,緊跟着轟隆隆的雷聲。
李從方從頭僵到尾,一動不敢動。
“你……你認錯人了,我…我求你放過我。我求求你了。”
他跪下向喬杳杳不住的磕頭,喬杳杳狀似疑惑,故意問道,“難道不是你害的我嗎?我清清楚楚記得你的臉!你不喜歡我了嗎郎君?”
最後一句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帶着無盡怒意,“你下來陪我吧!”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我求求你……”
李從方一個勁兒的磕頭,嘴裡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放過我吧,我我給你所有的錢财,我……我願意那任何東西跟你換,求求你别要我的命,求你放過我。”
喬杳杳和姚淮序對視一眼,皆沉默不語,天上開始飄雨絲,細如牛毛,喬杳杳低頭靠近,李從方還在磕頭哀求,姚淮序趁喬杳杳不注意伸手把李從方打暈。
喬杳杳聽見人倒地的聲音擡頭一看,“暈了?”
姚淮序點點頭。
喬杳杳冷笑一聲道,“沒用的蠢貨,李管事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她伸手去摸李從方,姚淮序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
???
姚淮序輕吸鼻子,自己摸起來。
喬杳杳眨巴兩下眼睛,看來阿序姐姐……
姚淮序上摸摸下摸摸從李從方身上摸出一條帕子,帕子的材質和春娘埋的一模一樣,還發現他手背上有抓痕,想是和春娘糾纏中被春娘抓傷的,喬杳杳憤恨又踢了地上人兩腳,依舊不解氣。
姚淮序拉起喬杳杳的手,在她手心寫道,“劉”。
喬杳杳冷靜下來,認真分析道,“隻有物證沒有人證便不是萬無一失,我要讓李從方送進衙門,惡徒就應該被繩之以法,天理昭昭,世間自有公平。”
她擡頭盯着姚淮序的眼睛,不容動搖,“凡作惡之人合該下十八層地獄,不入輪回;凡所有冤案皆應沉冤得雪,還萬世太平。”
姚淮序望進她的眼睛裡,好一句“天理昭昭,世間自有公平”,好一句“皆應沉冤得雪,還萬世太平”。
喬元娘,我和你,這是第二個秘密。
沉月把兩人卸下的珠钗裹進包袱裡背在背上,瞧見兩人小跑迎上去,頓了一下伸手給喬杳杳整理頭發,一頭青絲自然而然垂下,空氣中還有頭油香味。
“小姐,你扮得好真,小姐好厲害。”
喬杳杳把帕子遞給沉月,驕傲道,“這算什麼?還沒抹粉,小時候二哥讓我吓得屁滾尿流那次你忘記啦?我的真本事還沒有發揮出十分之一。”
想到姚淮序還在身旁,喬杳杳給自家哥哥找補,
“阿序姐姐,我二哥膽子也很大,隻是我太厲害了,他讀書好、腦子好、性子也特别好,北郡不少家姑娘都想嫁給他,雖然他今年和我同歲,但是已經可以定親了……”
喬杳杳心想,把蘇清序介紹給自家哥哥也好,蘇清序做她嫂嫂也不是不可以。
“小姐,這個帕子!”
喬杳杳正經起來,若有所思,“是李從方,但咱們沒有人證,去一趟劉家看看這劉家夫婦願不願意作證。”
沉月為難,“可小姐不是已經去過嗎?現在下雨了也,不回小院兒嗎?那劉家夫婦雖然沒明說但瞧着猶猶豫豫沒這個意思。”
“讓春娘去問。”
“那劉家夫婦年歲不小,給人吓出毛病怎麼辦!”沉月又驚又恐。
“放心,我有分寸。走吧,沉月。”
喬杳杳自然而然牽起姚淮序的手往果園方向走,頭發還披散着也沒打理,時不時她還要用另一隻手把雨絲打亂的頭發絲攏一攏。
“阿序姐姐,你這手好暖,怪怪的,有點像小時候牽着我二哥手似的。”
姚淮序忙往回抽,喬杳杳一把握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阿姐手牽起來也是這個感覺。”
她不是說她手像個男人,她不是這個意思。
月亮被烏雲擋住,天空裡下着小雨,少女穿着白色衣袍散着頭發,朝他呲牙一笑,活脫脫一個小鬼,姚淮序像是讓吓的,渾身不自然。
沉月跟着兩隻“白鬼”飄蕩到劉家,喬杳杳又想去爬牆讓姚淮序一把拎到劉家門口處,示意她敲門。
“阿序姐姐,你勁兒還挺大的,和我阿姐一樣。”接着喬杳杳眯着眼睛湊近一看,小聲問,“有那麼冷嗎?耳朵都凍紅。”
姚淮序咯噔一下,所以力氣是大還是小?
她伸手去摸姚淮序的耳垂,姚淮序緊跟着後退兩步避開,顧不上端姿态,略顯局促,示意她快點敲門。
“噢。”
“咚——咚——咚——”
院子裡點上燈有了動靜,劉父邊喊道邊開門,“誰啊?”
“父親——你怎麼把春娘關在門外?春娘進不去了,春娘好害怕。”
“咚——咚——咚——”
“父親——求你給春娘開開門。”
“老頭子,怎麼不開門?”劉母披着衣服也出門來,隻看見她丈夫僵着身子一動不動,她聽到門外那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