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今天喬杳杳要和他說些什麼才帶他出來,如今看來就是不想把他放在家裡,防着他。
姚淮序簡直是氣笑了,偏偏他沒辦法發作。現在他就真該拍拍屁股走人,堂堂皇太孫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
青園是北郡城内最大的蔬果市場,各個小販的蔬果幾乎都來源于青園,同時青園也是喬杳杳莊子上雞蛋的最大買家。
提到這個喬杳杳把紙契放在費承風面前,“費老七,這個是我寫的關于莊子和青園之間的買賣來往,銀錢我也算過。一日莊子上就會往青園送五百枚雞蛋,抛去貨損也能有四百五十左右,按照現在北郡城内的市價,一貫錢三十個雞蛋,這四百五十個雞蛋能賣十五貫錢。
我給青園再算便宜些,十三貫錢,每日青園的雞蛋由我的莊子供。”
費承風不疾不徐喝了口茶才道,“元娘,你未免太會算了些。這麼算瞧着是我青園賺了,可沒有青園你又找哪家大園子收你的雞蛋再分銷?隻吃兩貫錢——我這裡不劃算。”
費承風的扇子如他這個人一樣,不徐不疾地悠悠扇着。
喬杳杳本就是故意這麼壓價,因着她心裡還打着别的算盤,“你這青園隻賣蔬果,有沒有想賣點别的?”
“不是還收雞蛋嗎?”
喬杳杳親自給他倒一杯水,“費老七,你看這滿北郡的吃食最多的是賣什麼肉?當屬不讓是雞肉,我莊子上有雞蛋自然有雞肉,咱們兩個可以聯手我供貨你出貨,拿下北郡城裡雞肉商鋪的供應。”
費老七一笑,桃花眼睛上揚,扇子舉在額頭故作遲疑,“元娘,你這一口一個費老七,讓我很難思考啊~”
喬杳杳失笑,“七哥,好了吧。”
真是多少年了還過不去這個坎兒,費承風在緻力于讓喬杳杳叫自己哥哥的路上茕茕孑立走了許多年。
他和喬青松同歲和喬杳杳也同歲,十分緻力于聽這聲“七哥”。
“欸!這不就好了嗎?七哥怎麼能不幫自家妹妹?”
“pang—”一聲姚淮序的茶杯重重磕在桌子上,茶水灑出來。姚淮序似笑非笑看他們一眼。
喬杳杳熟視無睹,自顧自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被濺上的茶水。
他徑直走出門,覺得他們兩個一來一往格外招人讨厭。
喬杳杳接着道,“那七哥可以和我商量了這雞蛋和雞肉的事情了吧。”
費承風心情大好,擡手合扇,愉快道,“自然,元娘信任我這是七哥的榮幸,既如此那七哥便給元娘一個方便。”
“什麼方便?”喬杳杳十分期待。
“一日雞蛋能賣十五貫錢,我便不拿你雞蛋的利潤,雞肉呢現如今價幾何?”
“一兩七錢”
“那七哥願意一兩六錢收,好叫元娘多賺些,這樣也不至于去花月樓還要賒賬。”
費承風打趣兒她,她可不在意,這聲七哥真沒白叫!這樣一來花月樓的兩千兩還清簡直指日可待。
費承風又開口道,“往年也不見你這麼大方,今年倒是慷慨給天成準備紫玉這麼貴的吊墜。什麼時候給你七哥也準備個好物什?”
喬杳杳反駁道,“七哥這玉扇用的不順手?”
她才不會告訴他紫玉吊墜是送蘇清序的,不然她哥哥不得把房頂都掀了?!
費承風哈哈一笑,“趁手,趁手。不過我可不管,你和那蘇小姐到底怎麼了?你們可瞞不過我的眼睛。”
喬杳杳撇撇嘴起身抱怨道,“不勞七哥費心,七哥還是想想怎麼應對家裡親事吧。不過我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兩家有意撮合,但你、我又沒這個意思。”
費承風扇扇子道,“元娘,過來。”
喬杳杳本來都走到門口了聞言轉身看費承風,不解,依言走過去,費承風拿自己手帕去給喬杳杳擦臉,其實沒有東西。
喬杳杳下意識躲,可費承風又道,“别動,沾了茶末。”
喬杳杳停在原地乖乖等他擦完。
“你不會……”
話沒說完費承風就拿扇子拍她背,他像喬青松一樣把她當妹妹,所以才會一直熱衷于逗喬杳杳這個妹妹,想盡腦汁要聽一聲七哥。
“可别給你自己臉上貼金啦!”
喬杳杳腦子轉不過彎,“七哥,你費這麼大周折為了什麼?”
剛開始壓價現在又吃不了幾分利錢,也不願意娶她費這般周折做什麼?
費承風收好帕子,無奈道,“元娘還不知道七哥為得什麼嗎?真生七哥氣了?連學堂都不去了?”
喬杳杳早就把這事抛之腦後了,經費承風一提醒才想起來,她之前交給先生的那篇作業大半是費承風教的,當時費承風氣惱她總是“費老七費老七”的叫,存了捉弄人的心思,導緻喬杳杳第二日交上去的作業被先生大罵特罵。
喬杳杳是個記仇的主,當下陰陽怪氣道,“元娘可不敢,還要多謝七哥,不然先生可記不牢元娘的大名,日日去喬府登門拜訪。”
費承風不占理,笑道,“七哥這不是給元娘賠罪了嗎?”
喬杳杳撅着小嘴,“那還差不多,”畢竟這可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銀啊!
“那七哥還要保密花月樓的事情。”
“好——”
“七哥還要想辦法退掉婚約。”
“本就沒定何來退親一說?你我二人回去如實相告家中父母即可。”
“那倒也是。”
費承風餘光瞥到沉月正在跟姚淮序說話,收回視線囑咐道,“元娘日後離那姑娘遠些,她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物。”
喬杳杳拿不準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蘇清序的事情,也不反駁乖巧點點頭,小聲嘟囔,“嗯,簡直就是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不知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