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音你知道嗎?我也有沖動不理智的時候,恨意上頭時力量會增幅,但千夕他一直是那麼冷靜理智,好像永遠不會有失控的時候。”
端音臉色變了,清沙并不知道十年前在她與浮淯王最終之戰時,他是在場的。
他面對浮淯王和清沙王這雙王的壓倒性毀滅力量,幾乎要絕望了。
清沙以為現場有千夕,埙顔,浮淯王和她自己,共四個王族,但其實還有他躲在陰暗的角落裡。
她沒有發現他,是因為他幾乎收斂了所有的力量。
清沙所能感知到的,是四股王族力量和兩道殺意。
其中一道殺意是清沙的。
她那時穿的是王族的常服,玄黑為主色,僅有少少的赤色做點綴。
但那赤色已全然變了顔色,就連那用來束發的紅寶石鍊串也沾上了濃稠的鮮血。
鮮血又凝固幹涸了。
就好像她的那件常服本來就是黑色。
……她那時還那麼小。
那麼小。
端音看着對面的少女,突然有點說不出話來,她縮成一團看起來小小的,可可愛愛地抱怨着隻剩下兩個人可以選。
現在的她看着也并不大,卻是他們的王,二十一歲的年齡在普通人中也沒有成年,但王族天生就有強大的力量,因此王族是沒有成年或未成年的區分。
就好像王族不配享有代表着脆弱和需要被保護的未成年時光。
雖然王族沒有成年或未成年的區分,但就她當時那個年齡不去抹香星系也沒什麼的,所有王族都做好了死亡的準備,隻為給清沙王争取一線生機。
可能普通人并不明白王對于王族的意義,王族是即使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要護住王。
王是天生的,但在王族漫長的曆史中,王并不是常常出現,大多數時候其實是沒有王的,而當清沙出生時,整個王族歡欣鼓舞,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有王在世時,出生的王。
王族第一次迎來了“雙王”時代。
可是誰都沒想到不久便是噩夢般的一年,那時端音隻有十三歲,他是被同族保護着的。
他眼睜睜看着親近的同族一個個重傷甚至死亡,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内心深處,崩壞了,死去了。
那個平民背叛了浮淯王,導緻了整整一年的至暗,沒有人能壓制住王,除了另一個王。
彼時她還年幼,她的雙親瞞着她,他們為了保護她,和其他王族去制止想要毀滅一切的浮淯王。
但他們失敗了。
她的雙親,那本該活得長長久久,一直幸福下去的王族伴侶,雙雙隕落。
當他們停止呼吸時,清沙因血脈感應到了雙親的隕落,她仿佛一下子長大了,當她救下還是少年的千夕時,那是她第一次表現出了王的可怕。
她在雙王的力量碰撞中裂開了空間,将重傷的千夕扔到安全的星系,怒喝着讓埙顔滾開,她想自己留在那裡獨自面對浮淯王。
星際風暴卷起一切東西扔入蟲洞中,空間在扭曲,星球在震顫。
那時年僅十三歲的他躲在角落裡幾乎喪失了所有力量,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是個王族。
“真醜惡,連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了了,你這樣,連一般的王族也不如。”清沙的臉上是端音從未見過的冰冷,她冷笑着,“都說對王族之王有殺意是無法饒恕的罪,那麼同為王族之王的我,對你有殺意,又是什麼罪呢?”
“别把罪名扣在同族身上,與你同為王族之王的我是更适合的判罪對象吧!”
浮淯王沒有回應,他的眼神空茫已完全沒有了感情,似乎是按照本能活動,再次沖了過來。
“轟隆!”
清沙手腕纏着紅寶石鍊串,猛地甩開,割裂一切襲向浮淯王,浮淯王被巨大力量擊倒在地,他的身下出現了一個深坑。
煙塵散去,浮淯王宛若一個破布娃娃一般嵌在了坑底,臉朝下趴在那生死不知,鮮血浸透了泥土和砂石。
雙王決戰,最終一死一傷,抹香星系近乎全毀。
浮淯王死後的記憶碎片落雨般灑入時之河,記憶碎片扭曲破碎,時之河不堪承受,記憶碎片化為利刃,自此之後除王族外任何人都無法靠近時之河。
盡管受傷頗重,可年幼的清沙王活了下來。
經此一事,王族悚然,一個無恥的人對王族的傷害竟會這麼大,隻因為這個無恥之人是王族的戀人。
“端音,端音?”
“嗯?”端音收回思緒,咳了一聲掩飾性地四處張望:“好了,知道不能說你的千夕了,既然五步星系不去了就在這個星球吧。”
清沙并沒有糾結五步星系的浮光,她恢複了甜笑,牽起端音的手:“不是你說的,難得來一趟小星球,要不我們來一場自由行吧?不要設目的地,走到哪算哪,去看看這兒的天空,這兒的小巷和人群,不是也很好嗎?”
端音沒有再較勁,順着清沙的力道牽引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過柯古大道,融入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