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選修過古早史？”雪見星有一搭沒一塔撫着弟弟的額發。

“嗯，成績還不錯。”

“那你說說古早時期人類的生活。”

雪幽夜沉吟了一下才開口：“非百元年前，古早帝制時期，人類和星蟲混雜在一起，生活十分艱難，不過這些我都學過了，姐，你說的我沒學過的東西是什麼？”

雪見星的手一頓：“星蟲的母星和人類的母星原本并不在同一個星系，星蟲母星生存環境惡劣，它們就入侵了人類的母星。”

“當時非百一族族長漪瀾發現了人類的悲慘境遇，十分不忍，就依照當時普通人的請求庇護他們，那時他們的生存能力很差，生活的很艱難，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還要時不時被星蟲吞入腹中成為它們的美餐，活着就是他們唯一的願望。”

雪幽夜輕輕歎了口氣，雪見星說的這段古早史因為太過屈辱慘烈，貴族學院的學生學習時往往都是一帶而過，想要了解更多隻能專門去學那一段。

貴族學院的學生很少有專門去學的，難道姐姐學過？

雪見星點開光腦，室内場景瞬間投射轉換成荒星景象，是光腦的沉浸式體驗。

一個青年出現了，他的身上穿着古早時期風格的衣服，黑發發尾微微蜷曲，半長不長地搭在肩頭。

青年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一雙黑若琉璃的眸子瞪大了。

在前方不遠的巨石上，一隻巨型星蟲身下壓着什麼東西，口器還在一動一動的。

青年聞到了血腥味，那是人血的味道。

雪幽夜蹙眉：“他是漪瀾王，這是……”

“這是真的，是我在時之河撈出的一個記憶碎片，沒想到是漪瀾王的記憶，我給存了起來。”

雪見星表情淡淡：“這是真實發生過的。”

雪幽夜瞳仁緊縮。

巨型星蟲也看到了漪瀾王，它毫無畏懼地朝漪瀾王振翅嘶叫，鮮血從口器中滴落，它低頭，口器咔嚓咔嚓地一張一合，仿佛在挑釁它面前這個小小的人類。

漪瀾王擡手，這隻星蟲就被劈成了兩半，淡藍的蟲血灑滿了巨石，星蟲的殘軀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它的身下是同樣被劈成兩半的人類殘軀。

那是個少年，大約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吧，早就沒了氣息，頭顱被星蟲啃得面目全非。

漪瀾王深深地歎了口氣，他低下頭，捂住眼睛，兩行淚水滑過他的面頰。

景象中斷，室内場景重新變回了多羅羅星塔的室内。

雪幽夜沉默不語。

“當時人類的生存環境就是這麼惡劣，女帝已被殺，人類即将成為星蟲的糧食，什麼尊嚴，自由，愛情……都無關輕重，普通人自願成為非百一族的臣子，拼命說服漪瀾王庇佑普通人，将非百一族拱上王座，隻求一夕安眠。”

“其實那時非百一族裡有人并不願意淌這渾水，但身為族長的漪瀾答應了，其他族人隻能依從。”

“從此非百一族便成為王族，漪瀾也就成為了王族之王，漪瀾王。”

“漪瀾王與同族擊殺星蟲大将，重傷王蟲，強行将星蟲驅離十萬星系團，之後與當時的王蟲簽訂邊界命誓，劃定人類與星蟲的生存範圍，一旦有星蟲越界，王族就會毫不猶豫地斬殺星蟲，用它們的生命來踐行誓言——這就是命誓。”

“但同時，漪瀾王也給予了星蟲在十萬星系團外的蠻荒星系團生存的權利，并約定，除王族之王不受拘束，普通人類和王族都不得越界去蠻荒星系團。”

“這就是為什麼現在的貴族依照王族命令，不能越界去蠻荒星系團全滅星蟲的原因，漪瀾王覺得生靈生而應有寸地存活，所以對它們也沒有趕盡殺絕。”

“隻是為了達成這樣的局面，王族也并不是沒有犧牲，為了安撫同族，漪瀾王選了一部分追随自己的優秀人才培養，後來給予力量烙印，成為最早的那批貴族來守衛邊界，這樣王族的負擔不再那麼重了。”

“王族之前也與普通人有通婚，為了補償同族，漪瀾王制定了在普通人看來十分嚴苛的‘盟誓昏’，并将王族的婚配優先級放在最高，如有适齡王族想要在普通人中尋找伴侶，那麼可以下‘禁婚令’。”

“禁婚令一下，所有普通人都不得婚配，除非王族找到伴侶或王族主動解除禁婚令。”

“可以說王族的‘盟誓昏’是他們用鮮血和犧牲換來的，它的規定再怎麼嚴苛，普通人也不應該違背，更不應該提出質疑。”

“我的印象裡王族并沒有下過幾次禁婚令。”雪幽夜若有所思。

“是的，下禁婚令的王族很少，大概是因為他們的高傲吧。”

雪見星目露悲傷，緩緩地撫過弟弟的眼睛，雪幽夜不由得閉上了雙目，靜靜聽着姐姐少有的溫柔聲音。

“剛剛也說過，王族天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這讓他們的性格跟怯懦和隐忍毫無關系，想要什麼就一定會得到，不論是東西還是人。”

“東西還好說，但是人……人心是多變的，在漫長的非百曆史中，非百一族也善用自己的長處去達到目的，任何外在因素都不能成為他們的阻礙。”

“他們的容貌之美遠超普通人，也極具智慧，這些都會吸引他們想要得到的人。”

“但這隻是跟旁人相比有優勢。”

“非百一族極具侵略性，為了自己一族的延續，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了滿足自己的喜愛，性别也不能成為阻礙的因素。”

“姐？”

“這在貴族中也不是什麼秘密，不過大家并不會特意去提起，幽夜，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王族的名字都是雙字？”

“我以為這是王族的取名習慣。”

“是，也不是。”

“唉？”

“王族的名字可以說是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