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晚七天後,元绯将再次接受審判。
也許這不過是将流放的日期往後拖了七天而已,也或許……
這場萬衆矚目的審判休塔,七天後再開,頗有點虎頭蛇尾的意味,元绯無恥出軌,她的奸夫反目,一切證據确鑿,可謊言卻沒有引發王族之火的暴動。
仿佛烈焰沖到了高處,卻突然熄滅了,但是有些人從中察覺到了暗中的洶湧。
毛遂自薦的二級辯員,變更為審判官客場的審判形式,而這七天時間和形式的變更說不定會讓審判結果變得撲朔迷離。
七天之後是貴族公訴的最終審判,那麼在變更審判塔審判形式後,是會如元绯所願脫罪呢,還是給了希望後又被無情打回原形呢?
圖錫擦了下臉上因為緊張冒出的汗水,他是最後一撥跟随着人群離開審判塔的人,在離開後他立刻接受了嗑瓜子的采訪。
面對采訪,圖錫聲情并茂地把自己形容成一個看不得一個可憐人沒有辯員的正義辯員,即使一個人有罪,那也有權利請一個辯員,更何況元绯還沒有被定罪,而自己恰巧是二級辯員,在元绯受到貴族單方面證據碾壓時,自己能克服畏懼敢于與貴族對抗。
“即使是面對貴族,我們也要要求公正!”圖錫最後義正詞嚴地結束了自己的“演講”。
這一刻,圖錫好像化身成了正義的雕塑,恨不得把公平具象化融刻進全身每一個細胞。
端音和清沙站在不遠處,端音冷冷瞥了一眼那邊的亂象,清沙似乎毫無所覺,正把咖啡杯放進包裡,随後伸手接過端音遞過來的檸檬水。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為什麼阻止火焰了嗎?”
端音忍了清沙一杯咖啡的時間了。
清沙點了點頭表示會解釋,本來她阻止暴起的王族之火時也沒覺得能瞞過同族的端音,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看起來很典雅的咖啡小店:“進去說吧。”
咖啡小店裡,清沙十分悠閑惬意地端起了今天的第二杯卡布奇諾,加了三包糖的。
端音看得有點膩,清沙其實不怎麼嗜甜,但她就喜歡卡布奇諾多加糖,一般是三包起,還好她是王族,身體夠強悍,要是換個普通人總這麼喝很難不出點問題。
“你聽說過‘自由盟’嗎?”清沙看了一眼端音面前什麼都沒放的清咖啡,苦的很啊。
“沒有。”
“也是,你做演員的時候大概也接觸不到,我也是今年才發現這麼一個在暗處的組織。”
清沙也沒有兜圈子。
“我覺得‘自由盟’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裡面分工也挺明确的,這次我想看看在審判元绯這件事上他們會不會冒個頭,所以先給點希望,摁死得太快可能就看不到我想看到的了。”
端音皺眉:“這個你跟千夕說過嗎?”
“這倒沒有,先說說這個‘自由盟’吧,聽上去似乎還好,自由,這個詞總會讓人想到一些美好的東西,但有些人卻是玷污了這個詞,讓它的本意扭曲,讓人們再次想起‘自由’時,覺得無比厭惡。”
“剛剛那個二級辯員圖錫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他表面代表着公正,話語中卻暗指貴族不公正,因為貴族本身就是‘強權’的,所以他又把‘不公正’和‘強權’劃等号,這種話術讓我想到了十分相似的‘自由盟’。”
“貴族是普通人能達到的最高地位,王族是平民不敢冒犯的存在,所以圖錫巧妙地避開了王族,而把平民和貴族割裂開來隐隐形成對立,借以尋求支持,又不把王族卷進來以免引起平民的畏懼起到反效果。”
“即使是面對貴族,我們也要要求公正。”端音重複着圖錫的那句話,“他試圖用身份之差模糊事實。”
“沒錯,”清沙點了點頭,“他冠冕堂皇地要求公正,所選擇的卻是審判官客場陪審主場審判,這種審判形式表面看沒什麼問題,是陪審員決定是否有罪,審判官量刑,這種審判形式看似做決定的人多了,但陪審員并不是法官,容易被很多東西左右自己的想法,如果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操控,可能……”
“可能所有的陪審員都認定無罪!如果陪審員裁定無罪,審判官就沒有任何作用了。”端音冷聲道,“他妄圖給元绯脫罪!”
“不要那麼激動,脫罪是不可能的。”
清沙按下端音的手,把差點裂開的咖啡杯從他手中搶救出來。
“不過我想他是試圖割裂貴族和平民,并借助這次公開抗辯直播,挑起輿論裹挾陪審員意志,說不定以後還能借此獲得和貴族對抗的隐形力量,進而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
“什麼目的?呵!難道他們想把貴族取而代之嗎?這根本不可能!”
“是啊,人人都知道貴族的力量來源于王族,他們也沒有想過成為貴族,但是……”
“但是?”
“但是他們想要除了貴族力量和責任以外的所有東西,财富,權力,美人,地位……他們想成為超越王族和貴族的另一種存在。”
“什麼?!”端音不可置信。
“我猜的。”清沙若有所思。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端音完全信了,甚至有些憤怒了。
“别生氣,誰是撥珠人還未可知,而且現在也不能确定圖錫就是‘自由盟’中的一員,這一切還都隻是我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