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怎麼了？”清沙似乎終于注意到了身旁的人情緒不對。

“沒什麼。”暮棋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要将那點突然湧出的淚意去掉。

“哦……”清沙收回目光，突然道，“買完竹葉青果我們就回艾雨星了，不過我們可以不走竹葉星系的星門，走五步星系的星門。”

暮棋渾身一震。

五步星系……

十一年前，長蛇星系團五步星系秋寒星，毀滅了。

那是暮棋的母星。

現在它是，ES10937。

“你看過五步浮光嗎？它隻在十二月出現，隻是今天是29号，明天就是12月最後一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個尾巴，不過就算看不到也應該還有其他值得看看的。”清沙似乎是不經意地說着。

“……嗯。”

“哦！我永恒的戀人！”突然小雲一嗓子将暮棋的思緒嚎了回來。

“小雲，分貝控制在三十以下。”清沙一把扯過小雲，“否則我就把你在核心區藏的有關蔓畫和蘇玄粥的東西都删掉。”

小雲的聲音立刻小了些，在一旁哼哼唧唧地小聲唱着，暮棋唇邊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小雲有自己的性格。”清沙解釋了一句。

“茶葉也是這樣的，它是我的管家機器人，它在兩個月前換了全新的能源塊，最近運行的很好。”

“哦，它是什麼型号？”

“BE089。”

清沙驚訝地挑了下眉：“是前一百内的編号管家機器人，現在還有兼容它的能源塊嗎？”

“有的。”暮棋勉力控制着自己的笑容，“有人幫我找到了。”

清沙收回目光不再言語，星球空港的對接信号已接入了。

“嘀嘀嘀，優先權星艦進入，王族軍艦，穿星号，已開通一号通道，歡迎尊貴的王族來到梼杌星，請問需要通知星系團貴族或本星最高行政官嗎？”

“行程保密。”

“是。”

很快銀白星艦從一号通道進入子楚空港，平穩地停靠在一号停艦位。

停好星艦将小雲調至休息狀态後，清沙站起身向暮棋伸出手：“我們去買竹葉青果吧。”

小雲也擺了擺手歡送兩人，自己沖到十萬星系團星網的嗑瓜子平台去沉浸式看蔓畫了。

長蛇星系團-竹葉星系-梼杌星

兩人逛了大半的集市，買了不少好吃的東西，暮棋還拎着一大袋竹葉青果準備帶回艾雨星。

清沙眉眼彎彎，暮棋神情也很是溫柔，兩人就好像相識多年的好友一般，沒有半分的違和。

一雙眼睛看着這一切，一直一直看着。

墨黑的瞳眸慢慢蓄滿了淚水，他還有那些記憶。

“……汘汐，不要把自己的憤怒加在無辜的人的身上，請你原諒這一切，好嗎？”

“不行！你讓我原諒！我怎麼可能原諒！青紗！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可是……我不想帶着你的仇恨死去……”少女的聲音漸弱，她的一張面孔蒼白到近乎毫無血色，虛弱地連普通人都不如。

汘汐雙手顫抖，他想緊緊地抱住她，可又擔心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在他面前，他的戀人仿佛陽光下的泡沫，輕輕一觸就會碎掉。

王族力量開始逸散在天地間，汘汐怔怔地凝望着少女。

“紗……”他呼喊戀人的聲音浸透着無盡的絕望。

“我覺得……我為自己做過的越界事情付出了代價，這個結果我接受，我希望你也接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青紗面上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你也是，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生死這個，有時似乎不那麼合理，但……如果為了讓它合理而打破規則，就會付出比死亡更殘酷的代價。”

“你在說什麼？紗……沒事的，我們非百一族不會這麼輕易的……”汘汐的語句破碎，幾乎聽不出他的意思。

“……今天是我二十二歲生日呢……”

“……對不起……”

生命的最後一刻，青紗輕輕歎了口氣，目光無比眷戀地看向遠方，似乎看到了那曾越過天空的飛鳥，柔柔飄蕩的浮雲，王星上懸浮的晶瑩雪花。

清沙，明天是你二十二歲生日。